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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赵匡义等人的脚步无有声息,赵杜氏方道:“此脉是为一统之象,如今借用双龙池之地,是否会受其影响?”
“那是自然。其原因就是中间那道火风灵气,其在双龙池运脉形成之前,已是凝聚。其得日月之精华,任何龙脉都无法将它吸去收为己用,纵使日后双龙池脉运应期满了,它亦不会消去……其不仅能改变此处龙脉灵气的属性,也会影响天下一统之势的……”
未待智苦讲完,赵杜氏急道:“是使一统之象无法成应吗?何以一统之势如此大的气象会受它影响?以它之力何以能左右天道一统天下的定数?”
“阿弥陀佛。”智苦合什道:“若如花草树木,虽沐日月精华,若地气不应,也是凋谢。道祖有谓,大道泛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天道虽要遂万民之愿,亦要顺地气之灵。”
赵杜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大师所指的影响是……?”
“此下中原及往南所向的地脉,皆为地水灵运之脉,虽称之为水,但实为木精之髓,是为木德之运,而北地阴阳之气是为水灵,水能养木,才形成这地脉一统之势……”
赵杜氏闻言之中突有所觉,惊道:“而眼下因那道火风灵气的影响,地水属性改为火德,便是与北地的水灵成了水火不容之势……大师所谓的影响是中原以北无法统一?”
“道理是谓如此。但若能合乎地气旺盛之数,而借用双龙池灵气之人力道不失,也是可以成就天下一统之象。”
“地气旺盛之数?力道不失?此话怎讲?”
望着脸色急切又是一连三问的赵杜氏,智苦唱喏一声佛号,反是问道:“夫人可知双龙池名称的含义所在?”
赵杜氏一愣,稍有迟疑了一下,言道:“双龙池得以聚灵成形并存,想是不会二龙相争,若说一个朝堂有两位帝王共冶也亦无此理。但凡帝王之家,嫡传无继,近支续统,古来有之,以老身猜来,应是他日宗支有分……”
“善哉,善哉。”智苦点头道:“夫人大智之人……老僧有幸得了堪舆宝典,窥得一丝迹象,双龙池地脉之象正如夫人所言。
其地脉之络共有两大支,此下只俱大象,其细支之数……以老僧之能未可尽知,但观其势是为均分。而此处地水龙脉共有十九帝之象,除却应劫帝王,应还有十八帝之数。
因池有分之故,以老僧所断,他日两宗支各占其九……皆是一家血脉传承,当是无忧。”
赵杜氏心有所喜之下,也自思索起来,自己所在乎的是天下一统的气运,智苦将话题移到双龙池名称之上,其中必有用意。
但想此下要合赵匡胤、赵匡义二人身上的贵气才能承载双龙池之福,联想到智苦‘力道不失’之言,悚然一惊,“大师的意思是……此下承泽此池的二龙之中,若有一龙闪失,火德无力,不能克制北地之水,天下一统就会无望?”
诚如智苦所言,她是为大智慧之人,当知二龙不会相争,倘使一统之势有所影响,便是猜岀其关键所在。未待智苦作答,又是问道:“此龙脉一统所成之应期有多长?”
“夫人之见地,当是令老僧佩服。”智苦听她一言切入要点,便是点头称赞,“此龙脉一统天下的应期至多二十年。”
赵杜氏但想赵匡胤此下年将廿八岁,而赵匡义才十六岁,二十年后二人皆还是壮年之龄,想来应是无忧,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迟疑道:“那借用双龙池之后的应期可会有变?”
“木承水泽,自然之道,二十年内天下一统自是可以做到,但此下造就了水火之争,当是有延迟应期之变。”
“那大师可是知延迟的应期之数?”
“双龙池中间那道火风灵气,其灵至神……以老僧微末之术,无法做窥探其数。”
“大师的神通也无法窥真?”赵杜氏一惊,沉思片刻,问道:“倘使如此,继统大位之后,先征北地……是否可行?”
“阿弥陀佛。此下中原之地的气象,即使以木德也未到时候可以承泽北地水灵,何况是改变为与北地水灵相争的火风灵气?
“这是为何?”
“是为河东之地的缘故。其地是中原北望之门户,本与中原地气一脉相承,但乱世使然……此下地脉化为金相,故而此次大周攻打河东,也是无功而返。”
郭荣乘高平大捷之势,引兵攻打河东,围困太原数月,却是无法攻克,最后班师回周,所攻取之地又是复归北汉之手。
赵杜氏只道郭荣用兵不善,此下听得智苦之言暗暗心惊,“河东地气属金,此龙脉木德……那岂不是反为它所克?”
智苦淡淡一笑,“此下河东虽是金相,但木德当道,它为休囚,自保尚可,却是无力反克……待中原朝堂取得西蜀、南唐等地,木德大旺,金相由休囚转入死境,到时破之就容易了。
而借用双龙池之后,虽说木德变为火德,但其终是后天转换而来,目前尚无克制河东金相之力,亦要统一了中原以南各朝国之后,火德聚力……方可破之,夺之,届时北水无有金相加持助它,火德才可胜之、克之。”
杜杜氏听得智苦所言有理,便是点了点头,但想只要承泽双龙池福缘之人无有闪失,一统大业也就可成,长长松了一口气后,想到智苦的神通,心念一动,合什问道:“合乎地气旺盛有时日可待,但力道不失之虞……以大师之神通,可是窥得?”
智苦知她言下之意,沉吟道:“小公子老僧见过……当日请他去双龙池之时,本想用神通窥其寿元……”
“哦?!”赵杜氏一喜,“那就有劳大师与两位犬子一观。”
“阿弥陀佛。”智苦摇了摇头,“若非此下承泽龙脉气象,以老僧之能是可做到。但改了运道,生了变数,其真却是难窥了,但只要他日行仁德之政,寿元当是有添。”
赵杜氏心头大失所望,“那大师认为力道有失之象……有无可能发生?”
“阿弥陀佛,即是变数之数,老僧自然是难以预料,但若说双龙俱失绝无可能……”智苦摇了摇头,顿了一下,又道:“长幼有序,若是此事得成……想是大公子继统大位了。”
赵杜氏闻言略有迟疑的点了点头。她长子早夭,赵匡胤行二,智苦称他为大公子也是可行。
“倘若河东之地未取,大公子天不假年,当以小公子暂摄其位……”
“啊?!”赵杜氏不禁失声惊呼。
“此想未是定数,只防万一而已。”
赵杜氏闻言心神一定,“老身失态了,大师见谅。”
智苦淡淡一笑,“而待夺取河东之后,但将大位还与大公子嫡传,届时一统之愿可成……”
“当真?!”赵杜氏心头又是喜忧掺半。
“凡中原以南,未竞一统之时,若大公子有失,须有小公子的气运主持方可,待到事成……”智苦言语一顿,脸色一凛,缓缓又道:“承其运者,祸福皆为首当其受,若祸及大公子,福也当泽其子孙……但知此理,方可无忧,切记,切记。”
“多谢大师指点,老身谨记在心。”赵杜氏顿然俯身下拜。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智苦微微一笑,“夫人如此大礼,却是折杀老僧了,快快请起。”
待赵杜氏起来后,智苦又道:“此事之因,夫人亦知,但望他日帝王以德施泽于天下众生……出世之人也好,入世之人也罢。”
但知智苦言下之意,赵杜氏忙是合什应道:“老身谨记大师至言。”
……
将到开封城时,智光停下马来,换由赵匡义赶车,到了城门处,已是亥时,幸是当值头目认得赵杜氏,才得以开门入城。
待到了赵家宅邸前,坐在马车内的智光言道:“老僧此下不便由大门进入,就自行到贵府佛堂落脚了。”未待赵杜氏作答,径自下了马车而去。
赵杜氏一时苦笑,在赵匡义相扶中下了马车,开门的仆人但见她二人回来,脸显喜色,“夫人、三公子,你们可回来了,二公子还在厅上候着啦。”
“哦,这元朗……”赵杜氏一笑,“赵安你把马车安顿好。”
许是听到前院的声音,赵杜氏、赵匡义行到穿堂之处,已见赵匡胤满脸笑容迎了上来见礼,“母亲与三弟是去往何处了?怎不与下人交待一下,却是把孩儿担心得到处打听……”
“哦,是吗?”赵杜氏微笑道:“去了一处寺庙烧香,走了匆忙,却是忘了吩咐秦儿转告与你……”
行到中庭廊前,赵杜氏望向赵匡义,“廷宜,子时要到了,你一路劳累,且先去休息吧。”
“母亲……”赵匡义一脸不愿之色。
赵杜氏略一迟疑,“也好,那就与元朗随为母一起到书房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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