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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发现佛难劫气的天竺僧人,无奈之下只身回到天竺,他心知这佛难重生应期难料,而又有劫后重生的力量,便吩咐门下弟子,若非佛难有损大法真经的情况下,就顺应天意……让它怨气消去而终。
唉,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北周武帝之时,佛劫入世,自是有毁寺灭经之事发生,那一代消劫人但知大法真经得传不易,终是唯恐佛难恶化真经无存……而倘若佛家弟子无有真经可参,佛门自是会真正消亡,那消劫人便是出手杀了护道人,佛难也暂时消失。”
赵杜氏也是信佛之人,听到此处不禁合什念道:“南无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可这劫力何以有重生之力?”赵匡义疑道。
赵杜氏摇头苦笑道:“应是太武帝佛难之后,依有佛门弟子屈解真法之故吧……”
“阿弥陀佛。”智苦接言道:“正是如此,佛难发生本是可使这劫道烟消云散,被阻之后,余气潜入地脉……后来佛门弟子误释真法造成了怨气又积累其中,有的力量,待到与之契合的龙脉出现,便又入世降劫。”
“又或是契合的龙脉早已出现,只是那时它的怨气未满……当怨气一满便是寻去依附,降在能承载其力的帝王身上。
到了大唐武宗年间,那一代的消劫人虽是将护道人杀了,阻止佛难发生,但他自己却是受了重伤,几乎丧命……隐在中土闭关五年才使修为恢复七成。
那时他在中土收了一个悟力不凡的佛家弟子为徒……这佛家弟子便是老僧的师祖。而老僧有幸参悟了窥探天机的神通大法,便是要担起这消劫的承任。”
“那……”赵匡义欲言又止。
“小公子但说无妨。”
“何以不直接杀了应劫帝王,而要先杀护道人呢?难道护道人不死……这应劫帝王就死不了?”
“嘿嘿,世间无有死不了之人。只是倘使这应劫帝王先亡,这怨气劫道是不会潜去,依是会转附另一个帝王身上……”
赵匡义一时惊疑,“哦,为何?大师不是说过能同时承载这两道气运之人少之又少吗?”
“话是如此,但也非定数。”智苦转着念珠言道:“就如寻常之人无法挑起两百斤的重量,当重量只有一百斤时,他就会挑动了。”
“大师是说当佛难发生之后,消去了一部分怨气,使劫道力量减小,那时……”赵匡义似有所悟,顿了一下,又道:“可这与龙脉、劫道气运同时契合之人也是难有呀!”
“譬如一座木桥,这护道人是为桥梁,而应劫帝王是为桥面铺板,桥面虽毁,再?却是容易,纵如板材有差,却依是可以铺之成道,或是有更好的板材,反是愈发牢固了。”
赵杜氏接言道:“如若这般,届时佛难或是更恶了。”
“那何以不对应劫帝王言明……劝他放下屠刀?”赵匡义又道。
“这恰恰又是另一关键所在。这应劫帝王之气运、寿元皆与佛难有关……”智苦念了一声佛号,又道:“怨道是为平息民恨而生,它之入世,也是天意使然。这应劫帝王行灭佛之举,对他而言……是为功德,可增其寿命,倘若身在其位不谋其政,反是损了他的福缘,衰了他的气象,当怨劫应起,三年之内他未应劫而动,却是会有意外使他自己殒命。”
“啊?!”赵杜氏母子相顾骇然。
“阿弥陀佛,天心难测,天意难违便是如此。而劫道起应无应,若练武之人蓄力暴发……到时佛难立见其凶。”
赵杜氏听到此处,迟疑片刻,言道:“那大师寻到了方法是为……?”
“夫人到了这龙脉之地,也听老僧说明了缘由,也知关键之处。”智苦顿了一下,言道:“夫人且看这宝地少了什么……”
赵杜氏一愣,旋即举目望向四周,突有所悟,“龙气显象在此,那怨气当也应如此……”
“善哉,善哉。夫人明见。”智苦点了点头,言语一顿,站起身子,行到那连向绿树的水团边上,又道:“它就在这龙脉祥气之下。”
“哦?!”在赵杜氏母子二人惊讶之中,智苦接着道:“这怨气是在这离地三尺渠沟般的通道之中,是流向这龙脉的灵穴……就是这棵绿树,亦是应劫帝王气运之处。
当应劫帝王行灭佛之举时,这怨气每流去去一寸,潭中的地水灵气就会随着它这让出的一寸之高,流向这绿树。这就是刚刚老僧所说应劫帝王的气运、寿元与他是否行灭彿之举的相关所在。”
赵杜氏二人顿然明白,倘若应劫帝王不行灭佛之举,潭中地水灵气就无法流通到与他气运休戚相关的绿树之处,届时绿树无有灵气泽及,必会枯萎凋谢,他亦因此殒命。
“在应劫帝王龙显大位之时,这怨道本是与地水灵气一般,肉眼可见……不意却是因为传位与其之人归天之后,余泽回归将其遮住。”
赵杜氏与赵匡义心中已隐猜应劫帝王是为当今皇帝郭荣,此下听得智苦言语,心头便是一震,立时明白是太祖皇帝郭威死后,祥气回归地脉将怨道遮住,不禁互视一眼,脸显惊色。
智苦视若未见,接着又道:“余泽从灵穴回归本是正常,余泽当是回流潭中蓄入,岂知它顿然间却是停在怨道之上将其遮住,使老僧在应劫帝王受命登基之日,无法窥见……”
“哦?”赵杜氏又是一惊,“老身虽不知大师神通之妙,但想大师天机可探,何以无法使这余泽退去?”
“阿弥陀佛。但论世间望气大法,老僧的‘漏尽通’当算是无上神通,但也非无所不能,其是可无缺不补,无漏不侵,却终不能做到无气不窥。”
“啊?难道世间有比天机更为难窥的术法?”赵杜氏顿然大惊失色。
“即有偷天换日之术,当然也是有遮天敝地之法。”
“那大师是想通过这怨道去寻找……护道人?”
“正是,这护道人身上有一运道,是为这怨道源头。就如方才所喻,是桥梁的基石,老僧要使这桥坍塌……必须要先毁了这基石,而他身上的护道之气与怨气相连,倘若这怨气不被遮蔽,老僧可以用神通窥探他所在之处,从而寻到这护道人。”
“那……那大师要杀了他吗?”赵匡义一惊。
赵杜氏闻言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却也未作言。
智苦微微一笑,“但若如此,老僧也不用费去七年时光研究易气之法了,亦不必费心与夫人、小公子结缘了。”
赵匡义顿是脸色一红,“晚辈失言了。”
“那大师如何易气……可否告知?”赵杜氏言道。
“阿弥陀佛,老僧将夫人带来此处,自是要与夫人解惑……”智苦双眼精光一闪,“一入此劫,同进同退,老僧或是有累夫人,但亦会使夫人子孙福泽绵长。”
“所谓偷天换日,自是大有难处。然天道不盈,却是有了变数,这双龙池的出现,恰使这变数可定、龙气易脉可行。若是寻到了这护道人,老僧可用神通大法剥离他的地魂,使之与地脉感应进入阴阳不分。”
赵家母子二人对佛门、道家术法虽是不通,但知人有三魂,缺一不可,智苦言称不杀护道之人,想是剥离地魂不会伤了他的性命,但不知与龙气易脉有何干系,赵匡义好奇之下不禁问道:“晚辈斗胆请教……”
智苦想是猜出赵匡义想问何事,未待他将话讲出,便道:“这护道人亦是天命所定之人,倘若伤了他性命,却是违了天意,届时怨道必会潜隐,他日重生。
但若他天魂、人魂未失,天意却是感应怨道犹在世上,自也不会使它隐去,而老僧可借易气大法将怨气引入地脉……”
“这……那它岂不是又会重生?”赵匡义一时惊疑。
“嘿嘿,这怨气之所以谓之为道,是它如烟气聚成一团云朵,而护道人消亡之时,它的余气亦是整体潜入地脉,是为他日重生的重要基础,也容易吸收另生的怨气成团再以入世。
而老僧届时将它细化,引入世间各处不同地脉之中,再使汇聚成道,恐是千年万年之后了,即使一些怨气契合了某个显灵地脉入世,也是不成气候,却是无法使我佛真经大量受毁、流失。
甚至于说,老僧更为希望如此……这些被分化的怨气其力不足,所依附显世降劫之人至多是一些官贵,其危害当是不大,时日一长,应会消失贻尽,或永无再生之力。”
“那怨气隐去……这地水灵气岂不是流向灵穴,泽及应劫帝王气运所在的绿树……?”赵匡义更为惊疑。
“当老僧剥离护道人地魂之时,自会用易气之术将地水灵气引到双龙池中。”
“但这绿树无有地水灵气泽及,必定会枯萎谢去,应劫帝王也会因此殒命……而他毕竟是天命使然应劫之人,难道天道会能不察,感应不到?”
智苦但听赵杜氏所问,笑了一笑,“夫人灼见,是为一言中地。但此中讲究,老僧想是未言明白。
这绿树所在之处是这龙脉灵穴。寻常龙脉之灵穴,若是福泽之人将祖辈遗骸安葬此穴,龙脉显化之时,其人是为帝王登位。
但此地不同,只因怨道占了先机,它亦是为平民心之恨的运道,天道至公,才使绿树占了灵穴。即使有福缘加身之人寻到此处,却也无法取代绿树……只因他们的气运绝无可能与怨道阴阳之气契合。
待与怨道契合的应劫帝王显世,这绿树就成了他的祖灵一般,但并非认了应劫帝王为主……倘若此下护道人先亡,应劫帝王也随之而去,天命只需寻找与这龙脉气象相合之人便可。”
赵匡义心有所感,举目望向那发光的潭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一脸希翼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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