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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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诺……艾达，你连一个伙伴也没有？”

“……”

“不管是谁，都把你看成是怪物吗？真的连一个特别的人也没有吗？”

从少女摇头的表情里，绯村龙一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

“是这样啊，也难怪你会发脾气和伤心了。你的确不是一般人类，我也不会再理所当然地觉得你是一个少女了。不过，你那张脸是每个女人都从心底里憧憬着的，万你的脚力与剑术也是无论哪个男人都渴望得到的。能够先后拥有这样的天赋，却不知感谢上苍，反而净说些诅咒抱怨的话，可是太不知足了。”

被如此严厉地教训，少女听完后眼睛睁得更大了：“你……可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我可不想被你这么说，而且，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少女的表情一下子缓和下来，绯村龙一脸上也浮现了淡淡的笑容，只是转眼就消失了，他认真地说：“的确……如果说对你一点都不感到恐惧那绝对是谎话。无论是斯夏还是拉斯亚维，恐怕就算是其它地方也绝没有听说过像你这样的生物存在。对于面对面的人却连她的本来面目都不知道，娜诺，这样比想象的更恐怖。”

“但是，我却不能那样。你不只一次地救了我的命，特别是刚才，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现在一定还留在那座烧毁的城中，根本就不可能和你在这里说这些话。不管你是什么，我是不会无耻到忘了这些恩情，把自己的救命恩人叫做怪物的。”

“……”

“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发誓，绝不会叫你怪物。”

这么一说，少女马上开口道：“还是别傻乎乎地为了这种事发誓得好。”

“不，可是……”

“不需要发誓，你能这么说就已经足够了。只不过像你这样的在人类中到底是少数吧。”看来少女对其他人还是有着很强的戒备心。

“是吗？”

“是吧。应该以阿鲁亲王为标准才对，像他那样的我倒是认识不少。无论哪里都有腐败的人类啊。”

“腐败成那样可真够受的。”

对着一脸严肃地嘀咕着的伙伴，少女又恶作剧似地坏笑起来：“你啊，就是因为会说这种话，才会往不知不觉间就被别人抢走了王冠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人类的本性大概就是如此吧。”

“让你一说可真是绝望，”绯村龙一苦笑着说：“但是这种本性也有它的好处。阿鲁并不是真心臣服于卡特洛，只是迫于他的威势而不得不低头罢了。所以等到我夺回王位号令全国的时候，他阿鲁恐怕也会是第一个冲出来宣誓效忠的吧。这倒省了我再花力气去说服他。”

少女目不转睛地盯着绯村龙一说：“我虽然不好说他是不是会在什么时候再次叛变，但你真的准备就这么简单地饶了他吗？”

“只是形式上服从我、向我低头的话，又怎么能让我让宽恕他呢？”绯村龙一半开玩笑地回答着：“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够知道对方是不是还有背叛的念头就好了。以后的事到时再想吧。无论如何我登上王位都是件很意外的事，突然地强迫别人尊敬我大概也是不可能的。”

一直保持沈默少女终于笑着说：“真有趣呢。”

“嗯？”

“我倒是真想给你戴上王冠看看呢。”一瞬间，绯村龙一仿佛已经成了顺理成章的国王。他已经十分肯定这少女绝非一般的小孩子，可是面对这种语气、这种气度，简直就像某位谋士或剑豪一般地谈笑风生，令绯村龙一感到了一种动人的力量。

“那么，就拜托了。”他也禁不住附和起来。

少女却轻轻地耸了耸肩膀：“我会落到这种地方，紧接着就遇到你这样的男人，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缘由的吧。就当是闲暇时打发时间也不错。”

“喂喂，这对我来说可是一生的大事，就被你常作打发时闲了吗？”

“别抱怨了。好了，走吧。先走出这片森林再说吧。”

藉由少女在夜晚依然敏锐的视力做先导，二人趁夜走出了森林，之后就将行进方向转向了东面，不是正东，而向着东南方向出发了。

在绯村龙一心中好象已经有了具体的路线，一面确认着太阳的位置与周围的地形一面继续着旅行。依然是不变地并肩而行，而这次绯村龙一看待走在身旁的少女却也不再是原来的眼光。

当然，现在已经真切地认识到了她不是个普通的少女，甚至半信半疑地考虑着她可能根本就不是人类。在少女这边似乎也转变了看待绯村龙一的态度，并不是说有了什么特别的感情，而是彻底将他看作了一个‘奇怪的家伙’。

“虽然你反对，不过我这么说其实是在夸奖你。”少女说道。

“真抱歉，我却完全没有被夸奖的感觉。”绯村龙一还嘴说。

在走出森林一段路程后的山丘上，两人正享用着少女将刚猎到的鸟灵巧地料成的午饭。

在刚烤熟的鸟肉上，撒上了从路过的猎人那里得到的盐。作为野外的一餐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对两人来说也正是无比的美食。

中央的权力斗争似乎已经传到这个远离首都的偏僻地境来了，途中横穿阿斯德大道的时候，各种各样的传言都飞进了两人的耳朵。甚至有人说已经决定就在最近举行新国王的加冕仪式了，为了阻止他们龙一王已经结成了一支国王军，马上就要向拉斯亚维进军了，战事一触即发之类的谣言。

绯村龙一听了也只能苦笑不已。何止是军队，现在自己所有的也只是这个身体，和作为伙伴的一名不寻常的少女。

“传闻变得越来越离谱了，已经连国王军都有的。人的嘴一张就不知道哪里是界线了。”

“确实很有趣呢，”少女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这里应该是离拉斯亚维相当远的地方了，不过看来大家还是相当期待的呀。”

“是这样的吗？”

“当然是了。既然传闻都这么说了，那就快点结成国王军看看吧？”

虽然说得很清淡，但看她一脸认真的表情的，绯村龙一不禁又苦笑起来。

“我虽然不相信什么神灵，但你说不定真是塞瑞坦派来的呢。”

“我也不相信任何神明。”少女说着，用手扶住了腰间挂着的佩剑：“我相信的只有这把剑、自己的能力、和直觉。总之，尽了自己的全力，命运如何就交给上天了。没关系，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正义在我们这一方。”

“哦？也就是说你相信我是正确的了？”

“我对卡特洛和改革派都不了解，不过我看不出你是在说谎，于是就自动认为编造谎言的那个恶人一定是卡特洛了。这个理由很简单。”

确实是简洁明了。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以后要怎么办呢？”

“去纳斯塔纳。绯村龙一肯定地说道：“现在我虽然分不出谁是朋友谁是敌人，但也有些战斗力是可以毫不怀疑地定义为同伴的，纳斯塔纳要塞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那个要塞已经被敌人包围了呢？”

“那么我的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也就会放弃夺回王位这种不可能的事，只是单独一人去救出我的父亲。”

“倒也不是单独啦。”

“你是不是忘了把我算在内了？”少女说道。

绯村龙一苦笑着继续进一步地说明：“守护纳斯塔纳要塞的是奥斯纳骑士团，他们是可与雷暴并驾齐驱的艾斯卡特亚屈指可数的强大战斗力之一，而两边的团长也相当口结。”

也就是说只能要和奥斯纳骑士团联系上，就可以马上将国王健在的消息传递给雷暴骑士团的团长、也就是国王的弟弟－－骑士奥迪。

“但是，卡特洛会放过那么重要的地点吗？恐怕会第一个加以控制的吧？”

“恐怕是的。然而，想要完全控制奥斯纳的力量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他们应该没有可以与之对抗的战斗力。雷暴骑士团长奥迪应该不会发出压制纳斯塔纳的命令，而改革派为了保护自身安全，也不得不将一万的禁卫军团放在手边才是。”

“之后可用的战斗力呢？”

“各地的大贵族和军队统领吧，这些也是一样。如果用低劣的手法镇压导致他们与纳斯塔纳联合，那情况就糟糕了。”

“哈哈哈，是不是意料之外的难分敌我啊？”

“那也是没办法的，你不是已经肯定了像阿鲁那样的标准了吗，那个或多或少也是有一定正确性的吧。虽然表面上掌控着艾斯卡特亚的是改革派，但说到能令这些人真心效忠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像这样的有多少呢？”

大多数的领主和贵族们对拉斯亚维被改革派所掌握这个事实的感觉，不外乎‘晴天霹雳’这四个字。但表明立场出来反抗其统治的领主却不见一人，改革派占据了王国的心脏部位－－首都拉斯亚维，并完全控制了近卫军团，敢迕逆他们就等于是自取灭亡，在这种情况下明哲保身也是当然的。

“而纳斯塔纳也并未正面反抗改革派，但却也没有积极的支援其活动，只是顺应父亲的策略，对改革派表面赞同而已。”

“那么你相信纳斯塔纳的根据在哪里？”

绯村龙一略微颔首道：“我所知的只有那个骑士团，和那位团长的人品而已。”

“只有这些啊。”少女的言语中夹杂着冷漠与不屑回应道：“不错啊，这么说来还真是非常不错。”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哪里有。是夸奖。”

绯村龙一看着地恶作剧似地笑容也笑了起来。与比自己年少十一岁的少女拌着嘴，这样的感觉也不错，心情变舒畅起来，自己也感觉年轻了许多。

尽管这个伙伴并不是艾斯卡特亚人，但她却不存有任何目的，也不考虑报酬的问题。就像她自己说的一样，是闲暇时无聊来帮帮忙罢了。这样也不错啊，绯村龙一这么想着。

这也是绯村龙一对自我的一种突破。

树林高耸的高地还在继续蔓延着，一面被绿色覆盖着，一面却是丘陵地带。没有山岳那样的险要，也不似平地那般的轻松阔步。两人愉快地肩并着肩，慢慢地由斜面处越过。登上一座较高山丘，向远处展望去。

“空气真好啊……”少女说着做了一个深呼吸。

“你喜欢绿色吗？”

“嗯！比水塞城更加郁郁葱葱，这样的景色我一直都非常的喜欢。不过这边的景色更让人安心些。”

一真是的。”绯村龙一也轻笑了起来：“我也非常喜欢这样的空气，斯夏的绿色也非常浓郁呢。”

“在山中吗？”

“在非常深的树林中，气候也非常严苛，还有常年不会融化的残云。”绯村龙一感慨颇深地说着：“斯夏比艾斯卡特亚位置更靠北一些，而且是面对着安特。虽然什么也没有，只有垂暮田舍，但对我来说却是无与伦比的美景。”

少女默默的看着男子，从那语气中，少女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那片严苛的土地。

“拉斯亚维是怎么样的一个地方呢？”

“那个啊，那里的景色只有虚幻的繁荣景象下的街道。那种感觉可能和水塞差不多吧。是各种文化不受制约自由发展的绝佳地点。”

少女困惑地皱起了眉。“大概会有很多让我应付不来的东西吧。”

脚力异于常人的两个人到达纳斯塔纳要塞时，已是逃离水塞的第三天了。

这座要塞和水塞城一样，没有丝毫多余的装饰，显得十分粗犷。区别就是耸立的高塔及它的规模，看上去很轻巧许多。不管怎么说，整体上的感觉有很大的不同。

塔上设有观览台，戒备森严。再试着靠近点观察，举目可及的外城墙就像一道高大的屏障一般。在这个屏障上，到处都设有箭矢口，正对大门的地方，甚至还设有观察敌情的哨所。这正是真正的战斗用要塞。

以直线方式靠近的两个人，很快就被哨兵发现并大声地盘问道：“站住！什么人！”

盘问声是从正门二层的窗口中传出来的。区区两个人就这么小题大做，由此可见要塞中制度的森严。

男人仰视着那个发问的士兵，回答道：“去告诉奥斯纳骑士团长！就说主君来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