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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拿点呀也,
你大爷,
阿里耶
你大爷。
阿里耶。”
。。。。。。
这是刘畅唯一算是能听明白的两句话。
至于后面的什么‘嘟噜嘟噜,滴沥滴沥,哗啦哗啦’的,就根本听不懂了。
“善童子,乞子有礼。”就在刘畅听着、听着,快睡着了的时候,也许已经睡着了,听到有人在自己前面说着生硬的话。
急忙睁开眼睛,发现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天快亮了。在自己眼前出现一双光脚,这双从侧面都看到老茧的脚,不像想象中那样污秽,相反,还很干净。顺着脚往上看,是那个高个黑大汉,身上还是像昨天一样,缠着一圈一圈的粗布,头发,嗯~还是披头散发,由于是低着头,刘畅看见他的头顶头发稀疏,似乎有些红肿。
刘畅瞟了一眼驿站的大门,大门里有人影闪动,肯定是父亲和那些人,担心自己,看见自己无事,没有被鬼吃掉或者抓走,也就放心了,但是也没敢过来。
“啊,你们完事了?,别说,还挺好听的。你说你叫什么”刘畅站起来,伸了一下腰说道。
“比丘僧,乞子”黑大汉答道。
“这个名字挺奇怪,怎么叫弃子?这么难听,是你爹妈不要你了?”
“在下是出家之人,已经没有家了。”
“哦,你太可怜了。”刘畅露出同情的表情,怜悯道。
“施主,似乎与我佛有缘,居然能听懂大悲咒。”黑大汉看着眼前这个浑身透着机灵,穿着却像乞丐的孩子,眼睛里居然有些光芒在闪耀。
“我听懂啥呀,我就听到什么‘他妈你大爷,你大爷的’,不过,唱的还是挺好听的,还是改个词吧。”刘畅实话实说。
“阿弥陀佛~”那个大汉,听到这么一说,眼睛里的光芒,犹如被清水浇过一般,刺啦一下就没了。
把南无?阿唎耶,听成他妈你大爷,罪过,罪过。
说完,刘畅也没理会他妈你大爷,就向驿站大门走去。
“他们是干嘛的?”刘畅刚走进大门,就被一群人围着,尤其是那个衙役,更是急不可耐的问道。
“他们在唱歌骂人。”
“唱歌骂人?”
“他们怎么骂的?”
“没听懂,就听懂一句,‘他妈你大爷。’还别说,骂人还骂的挺好听的。”
“他们俩好像是西域人?”
“你咋知道,你见过?”
“对了,你问了他们叫什么名字了吗?”
“他说了,他叫比丘僧?贱人。”刘畅一看是昨天跟他打赌的那个衙役,就顺口答道。
“还有管自己叫贱人的?是够贱的。”书生愣了一下,马上回过味儿了,在心里乐了一下,心想,这个小乞丐还真有个性,睚眦必报:“叫乞子吧。”
“好像是。”
“干嘛叫自己乞子,难道他们是西域乞丐?”
“乞子的意思是:‘上从如来乞法以练神,下就俗人乞食以资身,故名乞士。’”
“切~~,还不是要饭的。”
“都不想吃饭了?!赶紧用完朝食,上路!!”那个被刘畅暗讽贱人的衙役,怎能不知道刘畅在借题骂他?可又不能发作,只能大声呵斥。
这是条通往长安的官道,路上除了他们一行十几人外,骑马的,赶车的不少,也有和他们一样徒步的。
“上林苑”刘畅看着父亲刘剧,默默的说道。
刘剧也看了刘畅一眼,没有说话。是啊,这就是上林苑,父亲专门开辟出来,供自己打猎游乐的地方,围绕长安城数百里,没有人烟,如果没有宽大的驰道,没人会知道,在丛林的深处是一个举世无双的巨大城池。如果始皇帝还活着,他都会感到羞愧,阿房宫和这里相比,算什么?连茅房都不算。
几乎所有人,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都投来好奇的目光。而这所有的好奇目光,基本都是投向那个迈着小短腿、低头走路的刘畅的身上。因为,进入上林苑的范围,所有的嫌疑人都带上了重枷,只有俩人例外,刘畅和哥哥。而刘畅呢,就拉着哥哥的手,大摇大摆的走在那些带枷人的前面。
“娘、娘,你看,还有个小孩哎”
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一架牛车上,传来一个小孩子稚嫩的声音。
“真的哎,这么小就成了钦犯?”小孩子的话语,引来一阵啧啧称奇的声音。
愉快的日子总是过得快,不知不觉他们看到了长安城,看到了长安城墙、看到了长安城城门,看到了长安的官老爷,看到了官老爷带他们来的大院子。
很多人一辈子没来过长安城,被长安城的景象惊呆了双眼,整齐的街道、宽敞平整的路面,虽然街上没有什么人,显得空旷,可越空旷越震慑人心。两边高大华丽的建筑是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他们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到这来的目的,进入郡邸狱后,还有人津津乐道刚才的所见所闻。
当牢门咣当一声关上了,他们才回过味来:原来我们是囚犯,不是来长安旅游的。
七八天的徒步劳顿,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梦乡。
刘据在那次心绞痛后,精神也一直恍惚、萎靡,总是忐忑不安,今天总算安顿下来,从七月十九日的起兵,到七月二十七日的兵败出逃,再到八月八日的第一次被围杀,到今日,八月十九日重新回到长安,时间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真是山崩地裂、地动山摇。一个月前,他还是万人敬仰的皇家太子,帝国的接班人,一个月后的今天他却无声无息地坐在帝国监狱的一角,沦为乞丐一样的存在,真是造化弄人,半点不由人。
帝国如此之大,大到江山万里不同春,这个帝国又如此之小,小到连我的立锥之地都没有。我的进儿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不然我的心不会如此地绞痛,不知道刚出生的孙子还在不在?
儿子啊,别埋怨为父,你不该生在帝王家。
既来之,则安之,今日事今日了,明日事,明日谋。刘据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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