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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当环城大道外已经满是工人,到处热火朝天的时候,中央城的富人区却一片宁静祥和。拉斯洛庄园的私人马车穿过美丽干净的怀特格林大街,带着一阵马蹄声直接进入了拉斯洛的庄园。
主人的突然倒地给舞会画了个不太完美的句号,贵族名流们选择相继离开,大厅里空荡荡的,只留下几个仆人还在四处打扫。
卡维提着伊格纳茨的手提箱,跟着他一路小跑上了三楼主卧。
“我回来了。”伊格纳茨喘着粗气踩过了最后一级台阶,“拉斯洛先生怎么样了?”
“听说不是很好。”艾莉娜已经在门外等了三个多小时,满脸愁容地摇着头,“贝格特说还是肿得很厉害。”
贝格特跟着父母一起参加了舞会,最后和纳雅跳了半支加洛普舞被甩在舞池里的“倒霉蛋”就是他。突生变故让埃伦娜看到了机会,虽然实习医生完全没法和那些大佬相提并论,但这位强势的母亲还是把他留在了这里。
见到伊格纳茨,他总算振作了些精神:“老师,您走了之后没多久他们就把我撵出来了。”
“什么时候?”
“大概半小时前吧。”
“又放血了?”
“是啊,您一走他们就坚持要放血,不过我看拉斯洛先生的脸也确实白了不少。”
“废话!你要是被连着放掉几百毫升的鲜血,你脸也会变白的!”伊格纳茨有些恨铁不成钢,当然更多的还是对拉斯洛的担心,“现在人怎么样了?”
贝格特松了松领结,无奈地说道:“他的舌头也开始肿了,说话有些费劲。”
“我就知道......”
伊格纳茨的心情很复杂,喜忧参半。
喜的是整个病程发展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那些迂腐保守的内科医生在这种急性病症面前就像木桩一样呆板无用。
忧的则是拉斯洛的症状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虽然他学过相应的处理办法,但曾经失败过的经历却在不停提醒着伊格纳茨,这种情况已经离死不远了,能不能救活不仅看技法,还要看运气。
必须要拼一把。
见他要上前敲门,艾莉娜忽然拦住了去路:“法托拉德说过任何人都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开玩笑,再放血下去人都要死了!”伊格纳茨现在满脑子都是救人,根本管不了那么多,“贝格特、卡维,你们俩跟我一起进去救人!”
艾莉娜知道他又要乱来,连忙拦在了门前,压低声音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好不容易谈下的那笔投资?要是法托拉德不点头,外科病房根本没资格扩建!”
伊格纳茨迟疑了片刻:“只要我救下拉斯洛先生就有机会,他不可能......”
“那万一失败了呢?”
艾莉娜不知道自己丈夫要进去做什么,但却能轻易戳中他的痛处:“你说过酒后八小时内不能动手术刀,现在才过了四个小时,而且你还没有休息过。你不是万能的!现在的身体条件,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你不信我?”
“不信你的是你自己!不然为什么要定下这些规矩?”
酒精......
大概在三年前,伊格纳茨因为醉酒搞砸了一场截石术,病人不仅膀胱和尿道破裂出血还永久失去了**。从那时开始他就规定,酒后必须休息一段时间,并为此分别做了好几次对照实验,最后定下了八小时的间隔。
缺眠......
大概在两年前,伊格纳茨熬夜做了一场截肢术,因为注意力不集中导致结扎了错误的血管,病人失血过多死亡。从那时开始他就规定,睡眠不足或者身体过度疲劳时坚决不上手术台。
这些都是失败的案例,一直藏在伊格纳茨的脑海深处。
这一次他不是没想过失败,只不过成功后带来的收益实在太过诱人,大脑一次次拿着成功后的幻想画面不停刺激他去冒险。所以,艾莉娜这盆冷水浇得非常及时,让他不禁犹豫是否该进门挑战自己的极限。
毕竟几小时之前为了谈拢这些投资,他往肚子里灌了一整瓶葡萄酒,现在脑袋还昏沉沉的。
卡维就站在他和贝格特的身后,已经猜到了箱子里是些什么东西,也知道伊格纳茨想要做什么。比起莫拉索的腹股沟,肯定是拉斯洛的脖子更有挑战。
可惜,能不能进门不是他说了算的,但他也不担心失去这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因为从他们的描述来看,拉斯洛的过敏症状非常严重,而按照过敏的发展路线来看,出现呼吸道堵塞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很快就会有人帮忙“解围”,到时候再进门性质就完全变了,不再是搅局而是彻彻底底的救场。
所以在伊格纳茨正在纠结犹豫的时候,卡维又给他降了降温:“艾莉娜老师这番话说得确实有道理,昨天老师先做了一台手术,又接连解剖了两具尸体,之后又连着做了一台手术。晚上还马不停蹄参加了舞会,到现在都没合过眼......”
说到这儿,他用肩膀蹭了蹭身边的贝格特。
年轻的贝格特本就靠着艾莉娜才进的市立总医院,现在到了表忠心的时候,自然心领神会:“是啊老师,您太累了,还是现在门外休息等结果吧。”
身边三个人都在劝自己,伊格纳茨即使再自信也会泄气,何况他本来就没多少底气:“好吧,听你们的,就先在门外休息会儿。”
艾莉娜松了口气,对这时站出来帮助自己的两位年轻人报以微笑。
尤其是卡维,作为局外人或者说利益之外的助手,本可以不管这些,做好本分就行了。可他还是冒着被伊格纳茨训斥的风险第一时间站了出来,足以见得是个好人。
主卧门口又一次清静了下来,除了仆人们一些零散的对话外,再没别的声音。
时间走得并不慢,事情很快就按卡维的预想迎来了变化。先是门内碎了一盏茶碗,紧接着便传出了纳雅的叫声:“父亲,父亲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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