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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崖。
林守溪下椅子走路已是三天之后的事。
他的伤势远未痊愈,但至少可以自由活动了。
在他无法动弹的日子里,小禾一直与宫语‘厮混’在一起,宫语虽真气被封,但眼界尚在,她为小禾解决了不少修道上的疑难杂症,帮她精进了武技,小禾天赋甚高,这十来日的刻苦修行下来,她的武技更上一层楼,与林守溪相较也难分高下了。
今日,林守溪穿着单薄的白衣,牵着小禾的手,走在大风呼啸的山崖边,正与小禾谈论着之后的打算时,宫语迎面走来。
她穿着一袭素净白裙,挽着端庄秀丽的发髻,束腰颇高,其后系着一个简单的结,呼啸的大风里,这样的白纱长裙卷个不休,仿佛要化作素云白鹤飞去。
林守溪见到宫语,心头一震。
自那天夜晚的偶然窥见之后,这三天里,他借着养伤为名,始终有意无意地避着师祖。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什么。
事实上,他是可以理解师祖的,毕竟当初楚楚第一次见他时,亦是白裙挽剑,她心高气傲得几乎与冷月平齐,但仅仅过去一年,这位清冷的楚国第一美人就露出了另一面,哀求婉转浅斟低唱句句撩人……人总是多面的,楚楚如此,为何师祖不可如此呢?
道理林守溪都懂,但他回屋之后,仿佛是某根禁忌之线被触动,心始终无法平静。
此刻崖风阵阵,一身白裙的清傲师祖正对他微笑,笑得恬淡清冷。
宫语似没怀疑过他,对于那一夜的事,不曾过问半点。
林守溪走到师祖身边,认真一礼。
两人简单地聊了几句有关炼器的事,就在崖边作别了。
小禾望着宫语离去时的背影,眼眸中如常地流露出了一丝羡艳之色,林守溪却不敢去看,生怕又回想起那夜的见闻。
我会很快忘记这件事的……林守溪这样安慰自己。
与小禾回到屋中。
小禾照常地打扫着屋子,午后光线明媚,少女立在窗边,光彩照人。
他夺过了小禾手中的扫帚,斜靠一边,之后,在少女疑惑的眼神里,直接揽住了她的纤腰,将她搂在了怀中。
这些天,小禾每天都与他一同睡觉,趁着他无法动弹,刻意挑弄取笑了他数次,今日,他终于伤好,可以将这具柔软之躯搂抱住了。
“光天化日之下的,就想要轻薄本小姐,稍后等天黑下来,你这歹徒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呢。”小禾坐在他的怀里,白裙如花瓣散开,裙下纤细小足半挂着绣鞋,露出了小巧玲珑的足跟与色泽粉嫩的足底。
林守溪抱得更紧了些,笑道:“前些日子小禾将我治得这么狠,今日反倒说我歹徒了?”
“那是对你的惩罚。”小禾正色道:“你可别想我会轻易原谅你,对了,还有楚姐……楚映婵,与她的帐还没算呢。”
话虽如此,她的语气明显是软的。
“小禾要对楚楚做什么?”林守溪好奇地问。
小禾闻言微恼,她拧着林守溪的耳朵,说:“好呀,我就提了一句,你就开始护着她了?”
“没有,我……”
“别狡辩了,反正这是我和她的恩怨,到时候你不准帮她。”小禾咬着唇,说。
“那……万一小禾没斗过楚楚……”
“住口!之前本小姐不过是被她清纯的外表迷惑了,如今她已露出真容,我岂会再被她欺骗?哼,就凭楚映婵的智慧,哪里会是我的对手?”小禾自信满满地说。
听到小禾这般自信的语句,林守溪倒也不担心楚楚了,反倒为怀中的小娇妻担心起来了。
“你看什么看?”
小禾怒气冲冲地盯着他,她似想说什么狠话,可狠辣的话到了纤薄的唇边,却像是被万千山岳滤过的风,一下软了许多:“我欺负你们只是一时的,以后你欺负起我来,可是要一辈子的哎。”
林守溪看着小禾眼眸中纤细的光,只觉得心跳都慢了下来,血液后知后觉地涌上全身,他身躯颤抖,环着少女腰肢的手猛地箍紧,在小禾的娇呼声中,直接将她死死地搂在怀里,胸膛相贴。
小禾想挣扎一下,却想起那天大雨时,他拼着骨头脱臼将自己紧锁的场景,轻叹了一声,脑袋枕在了他的肩上,像一只乖巧的白猫。
林守溪抱了她许久,终于开口,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不吵架了。”
“嗯。”小禾轻轻应了一声。
太阳渐渐西移,深秋的太阳失去了热烈。
夜色降临。
晚上,小禾披着身空荡荡的白衣,随意束腰,坐在窗边,一边望着夜色,一边晃着雪腻如敷浆的小腿,不知在想什么。
“这些天照顾你照顾得我好累。”小禾舒展手臂,回眸看向打坐调息的林守溪,抱怨了一句。
“嗯,辛苦小禾了。”林守溪认真地回应。
小禾却是撅起小嘴,不屑地说:“你真没用呢。”
“啊?小禾何出此言?”林守溪开始反思今天是不是又哪里惹到她了。
“这样的伤,你居然要十天才能养好。”小禾说。
“十天已经很快了。”林守溪苦笑。
“我不管。”小禾说:“这些天照顾你,忙前忙后的,都累死我了,你就不能争点气,帮本小姐减轻一下负担吗?”
“争点气?”林守溪一头雾水,问:“我该怎么做?”
“你不是有一口疗伤的内鼎吗?”小禾淡淡地开口,说:“你炼这口鼎炼了也有一年了,竟还是金火,真浪费了一口好鼎……说,你是不是懈怠修行了?”
“没有啊,小禾知道的,修炼这鼎火需要……”林守溪说到这里,恍然明悟,他抬起头,看着窗边白衣宽松,眸光浮亮的少女,不确定道:“小禾,你是要……”
小禾拧过腰肢,从窗上一跃而下,衣裙翻卷,秀嫩的足儿无声落地,她步履微错地走到林守溪面前,玲珑浮凸的身子透着难言的诱惑,她与林守溪对视着,嘴角噙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媚笑意:
“为了以后照顾你时可以轻松些,本姑娘郑重地决定,帮你炼一炼这鼎火。”
说完,小禾媚眼如丝地还补充了一句:“不用多想预言之事,宿命本就是拿来践踏的,今夜,本小姐就连同你与宿命一道践踏好了,不过考虑到你重伤未愈……”
少女语气微顿,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瓷瓶,正是林守溪那瓶‘玉液丹’,里面还剩五颗。
“你稍后若是体力不支,可以吃两粒,总之……别让本小姐失望。”
她已将林守溪压到了榻上。
“真嚣张啊……”林守溪已从震惊中回过了神,他看着少女近在咫尺的绝美脸庞,也笑道:“那今晚夫君就看看,你到底是真老虎,还是纸老虎。”
小禾还想嘲弄回去,柔嫩的嘴唇却被封住了,林守溪环住她的腰肢的手也向下滑去,少女在娇呼声中软下了身子,反被林守溪压在榻上,面颊潮红。
忽然。
窗外响起了一声短促而尖锐的鸟鸣。
……
黑崖上。
无数的黑影涌了上去,如鱼贯而出,川流不息,随之一同的,是黑夜中亮起的火把。
仿佛流水入壑,本就不大的魔门顷刻就被人群与火把占据,一阵又一阵席卷而去的夜风好似巨大的磨刀石,将黑崖磨砺成了杀意盎然的巨斧。
与此同时,黑崖之下。
林守溪、小禾、宫语并肩而立,秋夜的晚风徐徐吹来,拂去他们面颊上的余热,他们站在黑崖之下,仰起头,看着上方川流不息的焰火,沉默不语。
“当初道门围攻黑崖时,你就是从这条路逃出去的?”宫语问。
“嗯,这是黑崖的秘径,只有我和师父知道。”林守溪点了点头。
在杀手们涌上黑崖时,他及时带着师祖与小禾离开了,当然,他也没有忘记捎上老门主的笔记。
前一刻还是洞房花烛夜,下一息就成了杀人放火天,命运弄人,莫过于此。
“走吧。”
林守溪不再去看黑崖上飘摇的火把,转身离去。
“去哪里?”小禾问。
“去鬼谷山。”林守溪握紧了手中的笔记,已有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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