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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穹点头道:“是呀,答应了!”
“你说话可不能不作数啊!”
“作数,作数,我这不就让你走了吗!”
“我不用再去罚恶司受苦了吧!”
“罚恶司不是受苦的地方,”徐志穹笑道,“受苦的地方在阎罗殿!”
魏星凡喊道:“你骗我,你还是要我死,我给了你那么多钱,为什么不放我一条生路?”
徐志穹笑道:“那书生给了你多少钱?你为什么不放他一条生路?”
薛运拖着魏星凡离开了议郎院,徐志穹叮嘱道:“去了罚恶司,找夏琥夏推官,这人办事公道,不会给你找麻烦!”
得给娘子拉拉生意。
薛运抱拳道:“都听马议郎的!”
徐志穹带着二百两银子去了后院,口中念念有词:“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义之财,用作正道,要主公道,要主正道,此心永生不改,此志,啊呀!”
徐志穹一个趔趄,摔得眼冒金星。
他掉坑里了。
“谁特么在我院子里挖的坑!”
杨武道:“不是你让我挖的么?”
“我让你吓唬他,你还真就挖了!还特么挖这么深,赶紧给我填上!”
杨武答应一声,拿铁锹填坑。
徐志穹怒道:“等我出来再填呀!”
……
当晚巡过夜,徐志穹休沐三天。
次日天明,徐志穹在书案上看到十颗功勋,他的赦书收到了奖赏,这场是非判对了。
傍晚,薛运来找徐志穹:“门路打听妥了,我给了狱卒五两银子,今晚能让你见他一面。”
“让你破费了,这钱得我出。”
“这能算得了什么,不过有件事我跟你说清楚,山寻县令闫干贵是个稀泥官,此人最擅长和稀泥,这件案子连泥带水一大堆的事,你想替关希成翻案,恐怕难比登天。”
徐志穹道:“人命关天,再难也得试试。”
薛运沉默片刻道:“马议郎,我在罚恶司听过你名声,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怎么还在乎起人命来了?”
徐志穹一笑:“该杀的人要杀,该救的人要救。”
“我信你,可还有件事你可想仔细,这人就算救下了,你也赚不到功勋。”
徐志穹摇头道:“别问功勋,先把事情做了!”
眼下的问题是,山高路远,怎么去山巡县?
这事容易,无论罚恶司还是议郎院,都有一个共同的规则,从哪进,从哪出。
薛运是从山巡县来的,只要他离开议郎院,人还在山寻县。
可徐志穹怎么回京城?
原地进,原地出,他也不能一直留在山巡县。
这一点他也想到了,还有杨武。
杨武是在京城进的议郎院,到时候让杨武把徐志穹带回京城就是了。
薛运扯住徐志穹的胳膊,倒做开门之匙,把徐志穹带到了山巡县。
到了山巡县,两人要摘下面具,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彼此的真容。
薛运盯着徐志穹看了好久,慨叹一声道:“我原本以为,你是个俊伟无比的美男子!”
徐志穹道:“这话怎说?我长得不俊么?”
薛运笑道:“算得上美男子,但比我还是差了些。”
徐志穹瞪圆双眼道:“咱们道门可得讲良心,你平时却不照镜子么?”
薛运长得很有特点,扫把眉,三角眼,狼尖耳,鹰钩鼻,额头塌陷,两腮无肉,嘴唇上边没胡子,下颌一抹山字须。
注意,不是山羊胡,是山字形的胡须。
就这么个长相,带着面具的时候,勉强还有一点神秘感,摘下面具,简直就是一只山猿成精,还敢说我比他差?
两人径直去了县衙大牢,事先打过招呼,狱卒没有阻拦二人,两人很快见到了死囚关希成。
徐志穹掏出五两碎银子给狱卒:“给我们找个清静地方,我们说两句话。”
狱卒摇头道:“这不合规矩。”
徐志穹又掏了五两,狱卒收了,把他们带到了大牢的库房,从外边把门锁上了。
关希成面如死灰,低着头道:“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来找我作甚?要是耿老爷派来的人,且不用多问了,我已经认罪,叫他别为难我娘就好。”
耿老爷是谁?
这案子果真有隐情。
徐志穹道:“我是你娘请来的讼师,专门来给你伸冤的。”
关希成抬头道:“把钱还给我娘,她日子过得不容易,她还得活着。”
徐志穹问道:“你想活吗?”
“谁不想活?可我活不成啊!”
徐志穹叹口气道:“你都活不成了,让你娘怎么活?你把事情跟我说说,要是当真没办法,我一个子不收你的,若是有办法,你也好从这大牢里出去,接着孝敬你娘!”
关希成抽泣一声,好像看到了些希望:“那我说说?”
关希成点点头:“我三年前过了童试,当了秀才,去年到县城翰云学坊读书,准备秋闱……”
薛运不耐烦道:“你直接说案子,别说这些没用的!”
关希成抽泣道:“这就是案子,我在学坊里,和同窗邱跃泽共住一座斋舍,邱跃泽好勇斗狠,喜欢打架斗殴……”
薛运道:“所以你把邱跃泽杀了?”
关希成摇头道:“我没杀他,我是受了他不少欺侮,可我连手都没还过,那一天,他白天出门喝酒,不知怎地,把富商耿立武的儿子耿德君给得罪了,晚上他没回来住,耿德君带人找上门来,问我他去哪了,
我是真不知道,他们就往死里打我,我真快被打死了!耿德君还说,打死我,就跟打死一条狗一样,
我不想死,我床边有把修竹简的刻刀,我拿了刻刀,胡乱挥舞,想把他们吓跑,错手把耿德君的脖子给割了,我没想到,他就这么死了!
讼师,我不想死啊,我是真不想死,可我不还手,就被他们打死了,我还手,而今又被判了死罪,我想活呀,可我没有一条活路走呀!”
徐志穹皱起了眉头:“依大宣律,入宅行凶,格杀无罪,歹人逼命,格杀无罪,按这两条,你都占理,为何判你死罪!”
关希成哭道:“我冤啊!知县老爷说斋舍不是我家宅院,又说耿公子不是歹人,又说人命官司,必须有人偿命,把这死罪生生扣在我头上!我冤啊!”
说话间,关希成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徐志穹一把将他拉起:“不准跪,站直了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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