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燕王携兄盟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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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慕容翰身长八尺,臂长过人,仪表堂堂。此刻骑在阴山雪之上更显高大。
燕王特命内务大臣制作崭新的建威将军甲胄,已随慕容恪先行送到柳城。此刻春日明媚,金甲映衬在春光之中闪闪发亮,更兼胸前的护心镜,耀眼夺目。一袭猩红的披风,加之那雪白阴山雪,慕容翰好似天降神兵。
随行的慕容恪在其侧后方,后面一行马队便是柳城城大安排的送行卫队。
远远看见王伯要来,慕容霸上前迎接,说道:“臣,恭迎王伯回国,王伯多年在外漂泊,甚为辛苦,父王特命儿臣为王伯先行接风,侄尚年幼,若有不当之处,请王叔指教。”言罢拱手俯身。
同时高诩在旁命人奏乐,一时之间,礼乐齐奏,鼓声阵阵,好不热闹。
只见那慕容翰飞身下马,扶起慕容霸道:“我已听闻,我慕容王族新出一个少年英豪,今此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慕容翰趁势双手用力握了握慕容霸的肩头,却突然见慕容霸左肩一闪,好不奇怪,慕容翰甚疑。
却见旁边的慕容恪咯咯笑道:“王伯这一箭甚为厉害,那阿六敦在府中可静养了多日。”
慕容翰细心上前欲要查看慕容霸左臂的伤势,却见慕容霸拱手道:“若因此箭,换得我王伯归国,便是值得。我燕国得王伯如此,此乃大幸事。”言罢拉着慕容翰的手说道:“父王已在文德殿等候多时,意欲与王伯共尽孝悌,请。”
不多时,一行人已到棘城南门外,只见从城门令到卫兵全部身穿华服,手持戢,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芒。这中间的朱雀大街上已全部清扫完毕,四方的百姓汇集到这道路两旁,竞相目睹这盛况。道路两旁王城卫队,每隔十丈一人,分列两旁。
人群中的百姓纷纷耳语,“活了半辈子,就是燕王打了胜仗归来也没有如此的阵仗。”另一人说道:“燕国得慕容翰,就是得了一长城。”
三人骑着高头大马,沿朱雀大街,缓缓踏马前行,迈向王城,享受着人群瞩目的荣光。
王城里,王子大臣各列两旁,值礼官喊道:“王兄归国,众人行礼。”大臣跪拜在地,那王公王子,此时也拱手而站。
王族队伍里,那慕容评对世子上前说道:“世子,此番是否太过?”
“王叔,此乃父王之命,你我照做便是。”余者不再多言,也接着拱手而迎。慕容评见此,也无话,跟着做便是。
燕王妃嫔也俱着华服盛装在王城之内等候,队列中,兰妃、高妃脸上露出喜悦的神采。她们看着自己的儿子们骑着高头大马迈步于王城之内心中甚为喜悦。除了段后脸色稍显抑郁,其余妃嫔只是例行公事,甚无表情。
只是那公孙夫人眼神却有些迷离,只远远望着慕容翰的身影,目光久久不愿意离开,眼眶中隐约可见泪痕。兰妃见此,小声宽慰道:“公孙妹妹,如今慕容翰虽已归国了,但如今物是人非,君臣有别,切记切记。”
“谢谢兰姐姐,从我迈入燕国王宫的那一刻起,与慕容翰之间已无情分,妹妹不会失了分寸。”公孙夫人只道。
三人骑马行至文德殿门台阶前,下马等候。只见那慕容皝已站在宫殿门外,见慕容翰归来,便被内侍搀扶,走下台阶。那慕容翰正欲施礼,却被燕王连忙拉住,燕王握着他的手,便上台阶。边走边说道:“不必多礼,兄思虑纯良,屡立战功,为国尽忠,却久居他国不得归,我之过也。”却见慕容翰正欲拱手致歉,却见燕王继续道:“然胡马依北风,倦鸟思旧林。今我燕国又复得兄,如管仲之于齐桓,子房之于刘邦。天垂爱燕国,我亦不负兄。”燕王言罢,两人拾级而上,往大殿上去。
这大殿之上,已经布置案台,上面摆放太牢,又一鼎置其上,此时两旁置编钟,鼓,钲。又置璧,璋,琮。
两人拿起爵,对饮。后跪拜在案台之后,之间燕王仰天喊道:“天命昭昭,佑我大燕,天可怜见,我慕容皝。”
“慕容翰。”
“不负兄弟之盟,皇天后土,人神共鉴。”
说罢三跪三叩,焚香盟誓。
众臣皆山呼万岁,燕王下召,大赦天下。
是夜,在文昌殿上大宴群臣,各部使节,众臣皆入列出席。
如今慕容家迁居棘城日久,也渐习得中原舞乐宴席。
夫乐者,圣人之所乐,可以善人心焉。所以古者天子、诸侯、卿大夫无故不彻乐,士无故不去琴瑟,以平其心,以畅其志,则和气不散,邪气不干。
至汉武帝时,乃立乐府,专摄舞乐。至怀帝永嘉之末,伶官乐器皆没,流散四方。这燕国也有不少逃难来的乐工。加之燕国文教大兴,如今也设立太乐令,专管歌舞。
虽然自武帝受禅时,司马炎命有司,创制了二十二曲,述以功德以代魏。但如今遭离丧乱,旧典不存,这乐工还是多以先汉乐府旧题为多。这一晚,便是原汉武帝时的协律都尉李延年的《北方有佳人》。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和着丝竹管乐,堂下舞女翩翩起舞,众人皆看得如痴如醉。
到底是鲜卑游牧之族,堂下的慕容评借着酒劲道:“我看燕王的妃嫔各个都是倾国之貌。”神色却是不恭。
世子大怒道:“评叔,你喝糊涂了,擅议后妃,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闻听此言,慕容评一阵酒醒,忙起身跪道在堂上,叩头谢罪道:“臣弟该死,喝了几口黄汤就胡言乱语。臣该死,臣该死。”说完便自己掌嘴起来。
那燕王如今也酒意正浓,便说道:“评弟也无恶念,孤恕你无罪,那孤问你,这众位妃嫔之中,属谁是佳人啊?”
燕王这一问,叫说得慕容评不好意思,久久不肯回应,只闻燕王说道:“唉,评弟,孤说了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下臣觉得,王兄如今春秋鼎盛,这佳人啊永远是下一个。”
“哈哈。”众人一阵戏谑之情,后宫众人也皆娇羞不堪。这最难堪的啊,还属最小的嫔妃公孙夫人。
只见慕容翰出列道:“燕王,这乐府军乐雄浑悠长,臣请以舞剑以助雅兴。”
“好,孤未见翰兄已十年,既如此,奏军乐。”
只见乐工奏汉时短箫铙歌之乐,如:将进酒、君马黄、临高台等曲,列於鼓吹,多序战阵之事。
燕王解下身上佩剑交于慕容翰,只见慕容翰在乐声中挥洒剑锋,随乐声翩然舞动,忽一刺力道万钧,忽一劈威风阵阵。真是风采不减当年。
在舞剑瞬间,慕容翰眼神与公孙夫人交汇,只一闪而过。慕容翰回避了,可那公孙夫人那明媚的双眼直直的望着他,渐渐出神。
若非高妃一推,只怕那积攒的泪水要溢满眼眶,流出。
慕容翰舞罢,向御座上的燕王,向列位臣子,向公孙夫人的方向的众位妃嫔,深深的鞠躬致谢。
只到深夜,宴席才罢。
翌日上朝,慕容皝遣内侍颁布召旨:欲封慕容翰为平州刺史,辽东公。群臣唏嘘,慕容评率先道:“我王欲封翰兄为辽东公,我燕国如何自处?且我燕国仅平州一地,封此,别无他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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