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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真的是你吗君上?”
春晓一边哭,一边朝赵昆靠近,黑袍武士当即暴喝:“站住!再敢靠近一步,杀无赦!”
“啊?”
春晓吓了一跳,停步望向赵昆:“君上,是奴婢啊,奴婢是春晓!”
赵昆看了眼春晓,又看了眼嬴元曼,面无表情的说:“本君知道你是春晓,只是本君不知道,你为何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跟我皇姐在一起?”
“我……”
春晓张了张嘴,正打算解释,忽又听嬴元曼冷声道:“昆弟如此做派,当真寒了皇姐的心,皇姐得知你被人刺杀,不怕艰险来救你,你却怀疑皇姐?”
“这奴婢只是皇姐途中所救,你若不信,自可一杀了之,何必疑神疑鬼?”
听到这话,春晓吓得脸色苍白,跪地求饶道:“君上别杀奴婢,奴婢不敢蒙骗君上,当夜营地欲袭,桃花与春晓在一个帐篷,本来我们是想去找君上的;
可当时喊杀震天,奴婢吓坏了,腿脚也不听使唤,就独自留在帐篷,哪曾想,喊杀停息之时,营地之外满是血尸,君上也不见踪影!”
说着,扭头看了眼嬴元曼,哽咽道:“幸得长公主及时赶来,救了奴婢,只是桃花不知所踪,奴婢担心她……担心她……呜呜呜……”
眼见春晓哭得梨花带雨,赵昆不由眉头微皱,冷声道:“这么说,营地内只有你一人获救?”
“不是的!”
春晓摇头:“还有一些伺候君上的姐妹,以及不少受伤的兵卒!”
“那他们人呢?”
“在神庙内。”
听到这话,赵昆朝身边的黑袍武士递了个眼神,后者立刻跑去神庙查看。
没过多久,又折返回来,拱手道:“禀君上,里面确实有不少伤员。”
“嗯。”
赵昆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春晓,又看了看嬴元曼,平静道:“皇姐是如何得知我被刺杀的?”
“昆弟可还记得吴诚?”
“嗯?”
“他日昆弟有意撮合吴诚与皇姐,可皇姐并无那般想法,然,吴诚对皇姐却图谋不轨。”嬴元曼有些痛苦的说道:“有一日,他借着出行为由,与皇姐饮酒送行,没想到竟在酒中下药……辱没皇姐!”
“啊?”
赵昆一脸诧异:“这怎么可能?”
“皇姐也觉得不可能,但这就是事实!”
嬴元曼皱眉道:“若非因为吴诚让皇姐受辱,皇姐怎么可能来寻你?若非来寻你,又如何得知你被刺杀?”
“这么说,皇姐其实是来找我算账的?”
“算账?”
嬴元曼一愣:“此话何意?”
“就是我的人欺负了皇姐,皇姐来找我讨说法的意思。”
“如此说来,确实要找你算账。”
赵昆:“………”
嬴元曼:“………”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赵昆忽然开口道:“皇姐,我可以信你吗?”
嬴元曼疑惑的道:“皇姐可曾骗过你?”
“未曾!”
“那皇姐可曾伤过你?”
“亦未曾!”
“既然如此,有何不信?”
想了想,赵昆咧嘴一笑,点头道:“我信皇姐不会害我!”
说完,朝周身挥了挥手:“都是自己人,放轻松点,我们进神庙歇息一会儿。”
听到这话,黑袍武士们互相对视,然后收起武器,将赵昆和嬴政簇拥进神庙。
而嬴元曼则朝护卫吩咐道:“你们到周围警戒,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神庙!”
“诺!”
护卫们应诺退去,嬴元曼自顾进了神庙。
此时,神庙内,一片哀嚎,基本都是受伤的兵卒,以及吓得瑟瑟发抖的女眷。
他们看到赵昆,一个个悲从中来,凄声行礼:“君上安康……”
“君上,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们就放心了!”
“是啊君上,您没事就好……”
“………”
“诸位不必多礼,是昆辜负了你们!”
赵昆看到残兵们纷纷朝自己行礼,不由脸颊微红。当时情况紧急,他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只能让营地内的众人,自生自灭。
如今再次相见,难免有些愧疚。
然而,这些残兵却没一个怪他,连连惊呼不敢。
其实赵昆在后军对他们很好,三天两头吃一回肉,每每天气转凉,还烧汤御寒。
有时候兵卒受伤或生病,都让人替岗轮换,让他们修养。
所以,赵昆在后军深得人心。
“昆弟爱惜兵卒,兵卒亦感恩昆弟,昆弟不用自责!”
嬴元曼走进来,轻声安慰道。
赵昆点了点头,然后朝嬴元曼拱手一礼:“多谢皇姐搭救他们。”
“无妨。”
嬴元曼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装作不经意的看向嬴政:“这位是?”
“嗯?”
嬴政眉毛一拧,正欲开口,却听赵昆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义父!”
“义父?”
嬴元曼轻掩嘴唇,满是惊诧。
“皇姐不必大惊小怪,这件事我自会跟父皇解释。”
“咳,咳……”
赵昆的话音刚落,身后的嬴政忽然咳嗽不止。
“春晓,快去给我义父烧鼎开水。”赵昆听到嬴政咳嗽,连忙朝春晓吩咐。
“诺。”
春晓恭敬应诺,立刻去找鼎烧水。
嬴元曼看了看嬴政,又看了看赵昆,沉吟了一下,追问道:“昆弟,到底是何人刺杀你?”
“目前已知的,有赵高,李斯,以及阴阳家,楚国项氏!”
“啊?居然有这么多人刺杀昆弟?”
嬴元曼一脸惊愕。
赵昆不屑道:“纵使再多人,我也不惧。只要此次顺利脱险,他日必定百倍奉还!”
“昆弟的能力,皇姐自当信服,只是这神庙,恐怕不是久留之地!”
“这个我也明白,但跑了一夜,实在有些困乏。”赵昆背靠着墙壁,叹息道。
嬴元曼点头:“那昆弟先歇息一会,皇姐为你守护。”
“多谢皇姐。”
“客气。”
说完,嬴元曼便出了神庙。
就在这时,春晓端着鼎走了进来。
“君上,您饿了么?”春晓一边生火烧水,一边轻声询问:“需要奴婢给您准备吃食吗?”
赵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门外,皱眉问道:“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大概一个多时辰。”春晓头也没回的道。
“一个多时辰,你们跑了二十余里,还带着伤兵?”赵昆眯眼。
话音刚落,春晓身子一颤,然后轻声说道:“长公主准备了马车,我们是坐马车来的。”
“马车?”
赵昆目光一顿,忽又咧嘴一笑:“马车好啊,马车速度快!”
“我皇姐当真料事如神,早早准备了马车迎接你们……”
听到这话,春晓的动作一滞,然后冷笑出声:“君上,您这又是何必呢?做个糊涂鬼不好吗?”
“嗯?”
“唰——”
只见春晓一个急转身,手上的寒光突然乍现,直刺赵昆。
“昆儿小心!”
“君上小心!”
“噗——”
“嘭——”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电光火石间,春晓被黑袍武士一脚踹飞,跌落在地。
“好你个春晓,竟然敢行刺本君!”
赵昆怒喝一声,转头望向嬴政:“义父,您没事吧?”
“没事,就是擦破了一点皮!”嬴政看了看手腕上的伤,摇头说道。
这时,嬴元曼听到动静,冲进来询问道:“昆弟,发生了什么事?”
“皇姐,何必再演戏了?”
赵昆冷眼看着嬴元曼:“老吴说得没错,你果然没安好心!”
“昆弟何出此言?”嬴元曼眨了眨眼睛,一脸不解的看着赵昆。
“哼!”
赵昆冷哼一声,旋即抬手指着地上的春晓:“你问她!”
“她?”
嬴元曼皱眉,转头望向春晓:“你做了什么?”
“主上……黎安君发现了破绽……事……败露了……”春晓说着,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气绝身亡。
“废物!”
嬴元曼冷喝一声,然后转头望向赵昆,沉声道:“昆弟,你当真要与皇姐为敌?”
“是我与皇姐为敌,还是皇姐与我为敌?”赵昆背负着双手,冷冷望向嬴元曼。
“本来皇姐没想杀昆弟,奈何昆弟不识时务,那就别怪皇姐心狠了!”
说完,抬手一挥,立刻有护卫冲进来。
就在这时,嬴政突然暴喝出声:“嬴元曼你敢!”
“嗯?”
嬴元曼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咯咯的笑道:“您不说话,我还差点忘了,我敬爱的父皇!”
“什么?!”
听到嬴元曼喊自己义父为父皇,赵昆猛地转头,怔怔的看着嬴政。
却见嬴政脸色一沉,怒视嬴元曼:“你放肆!”
“父皇,您这又是何必呢?迟早要被拆穿的,又何必假惺惺的责怪儿臣?”
嬴政眼睛微眯:“这次刺杀,是不是也与你有关?”
嬴元曼笑了笑,一脸得意的道:“岂止有关?本来就是儿臣策划的!”
“你——噗!”
嬴政怒不可遏,顿时血气上涌,一口黑血直接喷了出来。
“不好!剑上有毒!”
黑袍武士见到地上的黑血,大惊失色。
而一旁的赵昆,呆若木鸡,似乎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到。
义父……义父是始皇帝?
这,这假的吧!
自己幸幸苦苦计划数月的造反,莫非成了个笑话!?
不!
不可能!
嬴元曼这女人没安好心,她一定是骗自己的,对,一定是骗自己的!
不行!
必须得找义父问清楚!
嗯?
义父呢?
赵昆回过神来,环顾四周,竟没看到嬴政的身影,不由心头一震。
就在这时,一道虚弱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昆儿……”
“义父!”
赵昆低头瞧去,却见嬴政嘴唇发紫,面色黝黑,不由吃了一惊:“义父您怎么了?”
“君上,那剑上有毒,家主中毒了!”
嬴政还未开口,一名黑袍武士连忙解释道。
“中毒?”
赵昆怔了一下,急道:“既然知道我义父中毒了,还不快解毒!”
“这……”
黑袍武士迟疑,却听嬴元曼冷笑出声:“本宫的毒药,乃阴阳家独自调配的秘方,普天之下,无人能解!”
听到这话,嬴政神色复杂的望向嬴元曼:“为何……为何这么做?”
“为何?”
嬴元曼冷眼扫了眼嬴政,然后原地转了个圈,只见红裙飘飘,犹如带刺玫瑰。
“我从出嫁到现在,也只在秦灭六国的宴会上,远远见过父皇一面,父皇可还记得有我这么一个女儿?”
嬴政:“………”
“我母亲为了救父皇,被刺客所杀,我为了父皇统一大业,不惜下嫁半百老者,父皇可念我们的好?”
嬴政:“………”
“父皇为了追求长生,导致大秦国不成国,怨声载道,可曾对得起先祖,对得起我们这些为大秦付出一切的人?”
嬴政:“………”
“父皇,你老了,也糊涂了,你身边的人尽皆背叛你,这是为何?还不是你一手造成的?”
嬴政:“………”
“你二十多年不立太子,坐视大秦朝堂内乱,你大兴兵戈,致使异族屡屡犯境,民不聊生,可以说,大秦的内忧外患,都是因为你!”
听到这里,嬴政的目光忽然变得平静起来,抬头望向嬴元曼,道:“所以你因为这些,就要弑君弑父?”
“弑君弑父?”
嬴元曼摇头笑了笑:“儿臣虽不满父皇,但还做不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只是……”说着,她话锋一转,接着道:“父皇若不幸被刺客所伤,儿臣也无能为力……”
此话一出,嬴政双目圆睁,“噗”的一声,再次喷出一口黑血。
世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子女弑亲。
嬴政一生要强,没想到自己竟栽在亲生女儿手里。
尤其是这个女儿,他从小宠到大。
纵使这些年有所忽视,但怎么会变得如此不堪。
就在嬴政感觉凄凉无比的时候,一道朦朦胧胧的声音,忽然传入他耳中。
“义父……您真是我父皇吗?”
“嗯?”
听到声音,嬴政愣了愣,旋即循声望去。
只见赵昆呆呆傻傻的看着自己,显得有些滑稽,于是勉强一笑:“你觉得呢?”
“啊?”
赵昆没反应过来,依旧有些呆傻的看着嬴政。
嬴政眼中露出一抹柔和,然后伸手弹了赵昆一个脑崩儿,叹息道:“朕本打算过段时间告诉你,没想到竟提前暴露了卧底身份,我儿的造反大业怕是黄了!”
“啊?”
赵昆捂着额头,诧异道:“原来义父真是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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