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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楚南风会‘粘’字诀缘故,李观书轻笑一声,“即是如此,那秀才也不慢条期文了。”
身形一动,口中吟道:“秦塞重关一百二,汉家离宫三十六……”刀光闪起,随着气机如一团波涛掀起的浪花,向楚南风袭去。
与此同时楚南风亦是相攻而上,‘玉霜惊梅’、‘琴瑟无和’接连使出,“当、当”两声声响,二人身形一分,距离虽是不变,楚南风却是比原先所处位置退后了丈余。
“楚先生大智,竟是猜到秀才的诗意,厉害、厉害。”
楚南风在李观书吟出‘八水分流横地轴’,用‘粘’字拖住他刀势的速度,看到无处不显的刀意中,刀身是砍向自己的下腹,立马便猜到了李观书诗句中的杀着所在。
但想这首出自骆宾王的诗词,下句应是‘秦塞重关一百二,汉家离宫三十六’,‘离宫’在易卦指的是头面与心口,便是知道下一招刀身确切攻击的所在。故而李观书诗句一吟,楚南风便也相迎而上,同时用‘荡’字诀加大剑意威力,未料却是被反逼退了丈余。
楚南风压住心头震惊,微微一笑,“李先生大才,能将观光(洛宾王字号)先生帝京篇的诗意,融入刀式之中,当是令人佩服。”
“嘿嘿,三几句就被楚先生窥破谜底了,有何可令人佩服?”李观书似有所憾的摇了摇头,“桂殿嵚岑对玉楼,椒房窈窕连金屋……这一句想必楚先生也是知道秀才要攻向何处了?”
楚南风但想耳朵有‘玉楼’的雅称,‘金屋’与之相对,当指的是头部,‘窈窕’多是形容身材,与‘金屋’相连之处想是脖颈无疑,便点了点头,“想是楚某无礼,不能听言受教,又出言无状,惹了李先生心中不快……”
“楚先生果然是斯文至极,切耳朵、砍脖子六个字,也说得这么含蓄,哈哈……”
被李观书一番抢白,楚南风略为尴尬之中,只听五丈处的马希兰冷笑道:“嘿嘿,我夫君斯文也好,含蓄也罢,总比李秀才假斯文好吧?即是这么简单,秀才你何必要讲什么‘玉楼’、‘金屋’诗句来充斯文?”
马希兰但听李观书又出言讥讽楚南风,心生气恼,此下更是以秀才相称。
“楚夫人说得是,秀才受教了。”李观书一怔之下,便也点头微笑,转而望向楚南风,“即然讲理要斯文,那打架就须凶猛了……”
话音未落中,身形倏忽而动,紧接着一声‘看招’,举刀向楚南风砍去。
楚南风已是知道李观书行事怪异,当听他讲到‘凶猛了”之时,便猜他会动手,虽知他是攻向自己耳朵,却又不知是左是右,凝神防备之中,随着李观书‘看招’声,便见一道刀光掠起。
此下无有任何虚幻的刀影,唯见一线如烈日乍然透射过缝隙般的光亮向右耳袭来,看得真真切切之中,电光火石之间,“咣当”一声,火星四溅,出剑相挡的楚南风,但觉右臂一震,身形竟是被震力所憾,向后退了一步。
但知李观书会紧攻而上,楚南风又是后退两步,接着一招‘孤雁只转’使出,‘当’一声脆响,青鱼剑在左身前侧三寸处抵住砍来脖颈的杀猪刀,楚南风气机一纵一收,借力向后疾退五丈,落在西面村道上马希兰的身前站定。
二人可谓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同一种招式在他们修为气机影响下,或兵刃、或拳掌,所幻化出的虚像自是比境界低的人更多。李观书被马希兰反讥之后,干脆收回招式中的虚像,反是将气机凝聚,一招直劈、一招横切,连贯而出,却是将楚南风逼得连退两次。
“南风……”听得身后马希兰关切的一声低呼,楚南风微微摇了摇头,“无碍。”
言语一顿,身子骤然而起,却是使出洛逍遥所创的‘柔情似水’。
当日洛逍遥心苦萧慕云中蛊,听闻楚南风找到了蛊虫弱点,便心生希望,随着剑意才创了这招剑式。楚南风不知马希兰生死,十余年间抱着一丝希望之下创了前面七招剑法,虽有感剑意意犹未尽,心境的希望终是没有洛逍遥强烈,也就无法再创新招。
他情路之艰辛犹过于洛逍遥,当洛逍遥演练‘柔情似水’与他看时,一眼望去马上就领悟到剑意的真谛所在。
而这招剑式若由洛逍遥使出,须借助前面七招的剑意牵引,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但以楚南风的修为,加上前面七招是他所创,自是可以信手拈来使出。而马希兰已经归来,心头自然是千般柔情蜜意,此下倾融到剑式之中,顿是使这招‘柔情似水’剑意达到圆满之境。
随着楚南风的剑式气机的转动,数丈内地上的尘沙碎石、树叶草屑,却是被吸拢过来,瞬间竟聚成一尺大小的圆圈,如飞轮般疾旋,向李观书袭去。
但听李观书一声叫好,举刀迎上,刀光顿然同时幻出数道弧光,却是将袭来聚拢成圈的屑物击散。沙石草叶纷飞中,李观书又是一刀劈出,刀锋砍在随之而来的青鱼剑剑尖,“当”的一声,火花飞溅中,二人身形分开,李观书站在刀剑相交之处,而楚南风又是被震退了丈余。
“呵呵,楚先生好心机,一退数丈原来是为了使这一招剑式,厉害、厉害……”
正如李观书所言,楚南风退至马希兰身前,拉开距离,就是为了能在前击之中聚拢足够的沙石碎物。
他心知李观书下一句诗句中,‘三条九陌丽城隈’是为攻人四肢,而‘万户千门平旦开’,但想是开膛破肚的招式,便先自攻袭,迫使李观书出招击散聚拢的屑物,然后挺剑接上他当胸而劈的一刀。
李观书言语一顿,取下酒葫芦,拔开塞子,喝了一口,又道:“楚先生用了一招,秀才我用了两招,楚先生认为孰胜孰负?”
“楚某一招的速度之中,李先生却是能使出两招,且将楚某逼退丈外,应还是楚某落了下风。”
站在街道内的顾言春闻言一愕,望向沈连城道:“师兄,这楚先生何以如此作答?这……”
但想此下楚南风的胜负与自己性命有关,顾言春心头自是一急。
沈连城摇了摇头,反是问道:“这秀才刚刚未曾吟诗,若非他自己言出,你如何看出他用了两招之数?”
顾言春顿然一愣,若非李观书最早吟出半句诗词为一招使出,以他的眼力确是无法看出李观书一气成呵的招数。
“他实是半句诗词为一招,当在第四招时被楚先生看出刀身攻击所向,就想加快速度以使击败楚先生,便是两招连攻,却也被楚先生接下招数。
刚刚楚先生虽说以一招之势,使他用两招化解,但若能将他逼了后退,那才算是楚先生胜了半招。”
沈连城顿了一下,叹道:“他第五、第六招连接使出后,后面招数也是两招连出,唉……想是这秀才固执的缘故吧,不若以他的修为,用一招之力也是可以接下楚先生方才的攻击。”
以李观书的修为,自也能听到沈、顾二人的对话,闻言哈哈大笑一声,望向沈连城,“沈大人唯有固执一说,倒把秀才赞得心生欢喜……”
沈连城自然是充而未闻之状,未与作答,李观书淡淡一笑,将酒葫芦一收,转而望向楚南风,“秀才的杀猪刀法共有十二式,还有两招,有谓来而不往非礼也,秀才就再固执一下,将它一并展示出来。”言罢缓缓向后而退。
但想骆宾王的帝京篇诗词还有二十来句之多,本以为招式不断的楚南风闻言松了一口气。
想着下句是为‘复道斜通鳷鹊观,交衢直指凤凰台。’心念急转,但知鳷鹊胸前至喉部毛色与全身不同,便猜李观书下招会攻袭胸前部位。而雌为凤、雄为凰,统称亦有阴阳相融之意,‘凤凰台’当指气海丹田之处。
见到李观书一改话音未落便是出手的作风,而是向后而退,楚南风心头一凛,知他蓄势作发,便也向后缓退戒备,当二人距离拉开到四丈之距时,李观书身形一顿,倏然而动。
楚南风只见眼前一道刀光闪起,竟幻化出数百道刀影,如一堵刀墙奔袭而来,心念一动,引出护体真气,同时一招‘角蛟入海’使出,向袭来前胸方位的刀墙切入。
岂知剑尖未曾触到刀身,一惊之中,引剑下压,又是一空,悚然引身暴退之时,一股凛冽的刀意从刀墙突出,此下方是奔胸而来,电光火石间,楚南风的胎丹神识从天关跃然而出,一招百柔掌‘沉石入海’凌空下击。
身前‘嘶’一声响,袭来的刀意为之一滞,疾退中的楚南风方见杀猪刀真身所在,脚跟一顿,一招‘秋水悲心’迎上,又听‘当’一声响,刀意散去,无数刀影顿然消失。
被反震连退三步的楚南风,但见李观书立在一丈余处似笑非笑望着自己,心头一叹,拱手执礼,“楚某输了。”
至始至终,李观手都未使出‘心境通’唤出元婴丹神,而楚南风此下动用丹神,合力使招才破去刀意,如同二人合攻李观书,且被震退三步,自然是输了一筹。
观看中的沈连城心头亦是暗叹一声,转首对着一脸惊骇的顾言春道:“使臣大人想必这李观书不会伤害,你就不必管了,待会我拼死一博,你速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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