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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大哥的邀请,慕云记下了,他日得闲定会与师兄同去打扰……”萧慕云微笑回礼之中,却也隐见羞色,顿了一下,望向洛逍遥,“师兄放心,师公一旦回庄,我定是让他老人家前去相助……此下天黑,你与折大哥二人一路小心。”她但晓事有所急,自也未作挽留。
从六棱山去往府州,路中多有山路,若是白天乘马倒是方便,晚上却是不易疾弛,洛、折二人便弃马而行,但以他二人身手,脚力自也不会输与乘马。
离了明月山庄没有多远,折德守抬头望了一眼夜色,笑着对洛逍遥言道:“洛兄弟,你看萧姑娘如何?”
洛逍遥略是一愣,顿感脸红,迟迟未答中,又听折德守道:“且不说萧姑娘清丽脱俗的容貌,但凭她举止谈吐的气度,却非一般大家闺秀可比,与洛兄弟倒是极为般配,哈哈……洛兄弟切莫失了良机。”
洛逍遥对于男女之情本处于朦胧之态,在洛家祖训先入为见之下,却未曾对萧慕云生有情侣爱慕之心,此时但闻折德守明言,心神一荡,倾刻间眼前便涌起萧慕云似笑非笑的眼神,想着与萧慕云相处的情景,却是历历在目,挥之不去,乍然间发觉原来萧慕云已在心中占了位置,心头一震之下更是脸红耳赤。
此时天黑,折德守自也看不清洛逍遥的脸色,见他不答,只道他碍于礼法。又是笑着言道:“大丈夫顶天立地,也应是敢爱敢恨,须知发之于情,止乎于礼乃约束于强求之人,若是两情相悦,忸怩之下反倒误了一生。”
洛逍遥并非迂腐之人,此下已心生涟漪,回想萧慕云对自己言行举止,处处可觉爱意,心中暖意融融而起,便道:“折大哥所言甚是,逍遥记下了。”
折德守生性豪爽,听了洛逍遥之言甚是欢喜,“折某一生有二愿,杀却犯我国土之敌为其一,与相慕之人相携相守是为其二,哈哈……”笑声豪放纵情。
笑罢,略为一顿,又道:“萧姑娘姓萧,想是契丹之人吧?”
洛逍遥点了点头,“正是。”
折德守在与萧慕云见礼之时,已然猜断她是辽人的身份,见洛逍遥羞涩拘束之状,却是疑他或因萧慕云为契丹人的缘故而不敢交往,心念一动,言道:“那日我折家军反岀北汉之时,德扆兄长当初也是担心日后会与继业沙场兵戈相对,曾命我去劝刚完婚不久的赛花与继业同行,可惜继业的父亲曾受了刘家知遇之恩,不肯离去……洛兄弟,你猜当时十七岁的赛花是如何回答?”
洛逍遥自然是猜不到,便是摇了摇头。
“那时赛花言道,‘我与相公虽成婚不久,但也相识一年多,相公的心思我亦能知道,若他日皇上逼我二人行不忠不孝之事,我与相公二人自会杀去契丹营中,绝不会辱没折、杨两家的名节,即使我二人战死沙场,也是一生无悔。’哎,赛花至孝之人,也是事夫情深,折某但闻其言,自是不能逼她与继业做忘恩负义之人,便也作罢。”
折德守摇了摇头,神色顿显无奈之状。他虽不知萧慕云的父亲就是辽朝南大院的领兵都统,但想萧慕云谈吐不凡,举止端庄,应是辽朝官贵之后,从萧慕云言行中看出对洛逍遥的倾慕之心,但见二人金童玉女一般,心恐二人以后会因国恨家仇分开,故特意将折赛花与刘继业之事言岀。
洛逍遥来时路上也曾问过折德守,他日若是与刘继业沙场相遇是否兵戈相斗,那时折德守只道应无可能,却未将相劝折赛花、刘继业离去北汉之事言出,此下闻言,猜他应有所指,便是思索起话中含意。
“我随叔父也在陕州一年,听闻太白山幻若仙境,哎,若能与相知之人隐于其中,想是快哉……”
折德守似有所感,便是顿言摇头,长叹了一声,他言下之意,是为劝洛逍遥与萧慕云二人他日若能相处一起,不要为外事所累,隐在太白山为好。
洛逍遥心有所感,却是不知不觉点了点头,但听折德守叹息之中似有所苦,便道:“折大哥为国为民英雄豪气,何以如此感叹?”
折德守许是未料他有此一问,怔了一下,抬头望向夜空,幽明的月光却是照出他显有惆怅的神色,洛逍遥但觉自己不该莽撞相询,惹他伤感,心生自责之中,只听折德守缓声吟道:
从来相思两地晓,此情无寄,才使青丝老。
琉璃灯盏碎顔照。梦中遍寻往昔笑。
柳絮落尽春色娇,清风南山,又添许多愁。
七弦抚起心绪涛。流光风雨萧芳草。
吟罢却是纵身而起,“洛兄弟,可知英雄气短,哈哈……”
笑声满带苍凉,此时正行在辽汉边境山中,但闻笑声四荡,却让夜鸟惊飞,夹杂着惊鸟夜啼之声,山野中顿是使人心生凄凉。
洛逍遥猜他心中必定有不为人所知的苦哀,呆愣片刻,叹息一声,飞奔跟上。
折德守与银州守将李晋川之女李敏雪两情相悦,五年前本言及婚嫁,而李敏雪伯父夏州节度使李彝殷(后避赵匡胤父讳改李彝兴)素来轻视折家,自然不答应将侄女嫁与折德守,以至二人不能结为夫妻。被洛逍遥一问,感触之中屈意难平,便纵身疾奔,放怀大笑,以泄心中悲愤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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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药王谷道路的林中,行走着一老一少,却是武望博与洛逍遥二人。
那日洛逍遥与折德守到了府州作别之后,便是赶回了太白书院,将苗长宁所言转述与武、华二人听。
而以武、华二人所知,当世中元婴修为之人除了易无为、穆道承之外,便是人称‘扶摇子’的陈抟与‘怒剑’向啸天。但与陈、向二人素无来往,心料这二人定无可能会耗去修为气机为洛寒水疗伤,自未有寻访的想法。
几番斟酌之下,武望博决定先去拜访苗长宁,请他前去复诊一下洛寒水的伤势,心想以自身抱丹大成修为,或是也有相助疗伤的可能,便与洛逍遥一同回到了灵秀村,探望一下洛寒水后,即刻前往药王谷。
苗长宁见武、洛二人到来,却是以为邀到了元婴境修为之人,待将二人迎进竹楼客厅落座,交谈之下,却是得知洛逍遥口中的穆师公去了辽东。
武望博告知了未寻到穆道承的消息后,又道:“老朽深知苗谷主医术不凡,又听逍遥讲了谷主先祖与凌布衣前辈之事,想必寒水之伤当如谷主所断那般,须有元婴之人相助……但想寒水得了“狮子吼”佛法的相护,或许伤势渐有所轻,若以老朽的修为,不定会有所帮助,故而斗胆烦请谷主前去复查一下。”
他心知身负绝技之人,脾气多是古怪,苗长宁即已断言相助疗伤之人,非元婴境不可,若贸然直言相邀前去复诊,恐有不信苗长宁医术之意,故也将话语说得比较委婉。
苗长宁心承楚南风之情,自然没有恃才傲人之态,而洛寒水伤势自己也未亲眼查看,或如武望博所言一般也并非不可能,便将皇甫秀唤来道:“秀儿,为父要岀门一趟,修竹与青青他们釆药回来,你转告一下便是。”
又吩咐皇甫秀收拾一下药箱,便随武、洛二人离谷而去,洛逍遥却未料到苗长宁口中的青青,便是自己忻州所遇的小女孩。
苗长宁自也认为江秋白已将话带给了太白书院,便也未再言及,而常青青与赵匡义、宫少文、严秋等人上山釆药,却是错过了与洛逍遥相遇。
三人一路疾行,一个多时辰便也到了灵秀村,苗长宁不曾想到洛逍遥的家宅离药王谷如此之近,但见村中行走之人对洛逍遥口称“少阁主”。心中大感惊讶,不便打听之下,却是猜测起洛家父子的身份。
来到庄院一处厢房内,苗长宁把完洛寒水的脉息后,沉吟良久,方道:“洛先生的脉息还算稳定,七魄的精气护住了心脉,而那“百劫拳”的罡气困住了洛先生的胎光、爽灵、幽精之魂,所谓魂悸而魄动,本是七魄应受魂识牵引而自救,幸是“狮子吼”功法护住受惊的魂识,而不至于七魄妄动。”
“这“八脉还魂针”施展之时,针入人体之中,若人意识清醒,心知行针对自己疗伤,自也不会惊悸,心神放松之下,自也无碍,洛先生修为甚高,虽神识昏睡,但他的本命胎丹灵识已成,虽不会如元婴境那般岀窍无形于体外,但亦在体内与那困住三魂的“百劫拳”劫气相缠斗。”
“这本命胎丹神识虽自成意念,却是以三魂为主,此时虽在与百劫拳气相缠,解三魂之困。但有外物欺入身体之时,亦会受悸自护,牵七魄而动……主魂受困,胎识此下只具有自我保护感知,无有分辨敌我之能,若老朽行针之时,受惊之下必会牵动七魄之精气护体,洛先生现在虽只剩七成的修为,也亦非老朽所能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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