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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刀穆道承?”翁牧惊道:“他已是元婴境?”
当世之中,诸多武林之人混迹朝堂军旅,或是隐于山野不见踪迹。“冷刀”穆道承倒是不被朝堂拉拢,也不隐姓埋名,一直居于六棱山。他早年好武岀名,翁牧自也听过他的声名,却未料到已是元婴之境。
楚南风点了点头,望向脸显惊羡的翁牧道:“武学一道,“悟”字最难,也亦讲机缘,人道穆前辈好胜,楚某倒是认为他是求悟。”
翁牧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叹道:“老朽枉费了时光,去参了荣华富贵之梦,哎……”
楚南风见他实诚,倒是多了几分好感,笑道:“翁长老此言,应也是“悟”了一门功法。”
翁牧哈哈大笑:“哦,光惦记着元婴境修为,差点忘了,刚刚许管事传来消息,已有大批汉军与契丹兵南下,前方恐有战事,吩咐我们加快行走。”
楚南风点了点头道:“我们尽快取道隰州,他们应是奔晋州而去。”
于是一行人扬鞭催马加快行进,行过山路,进入后周地界已是将近戍时,此时天色阴沉隐隐有下雨之势,幸好赶了五六里路后,在大雨淋下之际,来到了一个小村镇,寻到这村镇上唯一的一个客栈,刚刚安顿好马车,大雨便倾盆而下,众人一阵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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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州城东十余里处安扎着一个骑兵行营,在中军营帐内正中位置上坐着一位身着圆领白袍的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头束英雄巾,眉分八字,鼻子直挺,唇棱分明。
面前放着一张长桌,桌上置放着地图。左右两边的墩椅坐着两个人,左边是一位身着皂绢甲蓄着八字胡的三十来岁的武将,右边则是一位左手托着铆接头盔身着锁子甲的年近三旬的武将。
那白袍男子望着右边的武将道:“耶律将军,兵士都安排好了?探马可有消息传回?”
那耶律将军道:“按都统大人昨日的吩咐,已经将兵士安排在城南五里外安扎,探马于凌晨传回消息了,称是周军在隰州的守兵约四千人,加团练兵共近五千余人。”
那都统闻言看了下面前的地图,言道:“那路况如何?”
“据消息称,从阴地城到隰州多是山路,辎重车马难以行驶。距隰州城东三十余里一个叫柳塘的地方道路才开始平坦。”
那都统闻言对左边的那位武将道:“刘指挥使有何看法?”
身着皂绢甲的刘指挥使抱拳道:“不敢,前日萧都统离去后,招讨使大人私下吩咐本使唯萧都统马首是瞻。”
原来这萧姓都统正是穆道承的二弟子萧雁北,是为南院领军都监,此次为契丹援汉骑兵统领。
萧雁北闻言一笑:“今日八月初八,此去隰州近三百里,即然辎重难以行驶,刘大人可令步兵先于初九日着甲行军,十二日赶至柳塘时暂作休整,十三日夜袭隰州城,不知意下如何?”
那刘指挥使闻言大惊:“萧都统,那隰州城池虽非坚固,但也不易攻打,若一时奇袭不成,兵众没有被褥营帐,如何安营扎寨?再说没有粮草供给这如何使得?难道突袭不成,就退兵而去?”
未待萧雁北答话。那耶律将军冷笑道:“难怪你们汉军五千人马会被周军一千人马杀得丢兵弃甲,哼。”
刘指挥使听了脸色涨红,却也不作声。
萧雁北摆了摆手,对那耶律将军道:“当时攻打隰州兵败一事,本都统也略有所闻,大致上也不能说汉军懦弱。”
原来六月时北汉发兵攻打晋、隰两州时,从晋州分出两万兵马从南路攻打隰州,又从汾州调遣五千人马北下援助。谁知汾州人马在离隰州城北五十余里的一个叫乌墩口的山谷遭到伏袭,始料未及之下,山坡上又乱箭齐发,不知周军有多少人马,北汉兵士自然是乱做一团,被周军打了人翻马仰,溃退而返。
萧雁北顿了一下,右手拂了拂面前的地图,对那刘指挥使道:“刘大人可否将经过说与耶律将军听听。”
那刘指挥使闻言点了点头:“那次汾州营兵南下隰州之时,也研究过路况地形,亦遣派两队探马前方探路。按探马传回消息,本准备在距隰州三十里的一个空旷地方略作休息,再整装上阵。但那乌墩口虽两侧不是很高,却长达两里,树木茂盛,易于埋伏,故着探马先去查看,待将周边侦察清楚再说。”
“探马细察了周边五里范围之内,发觉除了四五十户分散而居的寻常人家外,并无周军,那领头的斥侯算是细心,也留下一队兵士留意,只身回去通知。”
“那些留下的探马身上都带有响箭,若中有变故,自会发出响箭通知……后面营军得到传回来没有埋兵的消息,就行军前进,前军刚过乌墩口,却是遭周军伏袭……”
那耶律将军本是轻视的脸色变得凝重,转头望向萧雁北。
萧雁北看着他不解的神情,笑了一笑:“问题在于那些分散而居的寻常人家,每户应该都藏着二三十个周兵。不仅如此,恐怕其中更有十个八个武功不凡的江湖人物或军中供奉,不然那些身手不弱的探马,不可能连发出响箭的机会都没有。”
所谓的军中供奉就是行军打仗中保护军中主帅或重要统领的人物,而这些人都是来自江湖的武林高手。有别于主帅或统领的亲兵侍卫,他们只听令于自己要保护的人,不受余外的人节制,就如一些身份显赫的王公贵族身边的门客一样。
他们的俸禄也自然是从军费里拔给,即便有些供奉是为了报恩才行走军中,但银子还是愿意拿的,对于这些只拿俸禄不管打战的人物,兵士皆称之为军中供奉,各个朝廷对这些人物存在也是持默许态度。
萧雁北顿了一下,望着刘指挥使道:“刘大人所虑亦有道理,但也请放心,待会本都统去与招讨使大人商议,刘大人领汉军步兵一万合耶律将军大辽骑兵两千,初九日岀兵从阴地城取道,在十三日夜间袭击隰州城,我随大军初十日发兵晋州。”
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接着道:“在这叫西口的地方,大军会分出三千人马押送粮草营帐……在十三日赶至隰州与两位会合,刘大人意下如何?”
刘指挥使闻言心内一阵不快,不过却非是针对萧雁北,而是自己汉军的招讨使刘承均。此下听萧雁北的口气,攻打隰州方面的安排明显都商量好了,由辽军来主导。当下只好言道:“那就依萧都统计谋行事,本使回去后即刻安排。”
那萧雁北摇了摇手:“莫急,指挥使大人与耶律将军二位若夜袭成功,即刻遣人通知汾州一万营军前去隰州助守,再领兵攻打慈州……倘若夺城不得,便在那隰州城外安营扎寨,阻住城中周兵驰援晋州。”
刘指挥使点头应允后,便起身告辞,萧雁北二人将那刘指挥使送出营外后,并未返回营帐,而是带着那耶律将军向行营边的树林走去,边走边道:“宗武……”
“末将在。”
“出了营帐,不必如此拘谨。”
耶律宗武略有惶恐的点了点头,萧雁北言道:“我看你在帐中似有话要问?”
“末将有些不明白,不是要等吴元帅带领大辽兵马到来再岀兵吗?”
转身顺着来路往回走,行了十来步,萧雁北停下来,答非所问道:“燕王他可曾与你书信?”
耶律宗武摇了摇头:“燕王未曾与信末将……”
原来这耶律荣武是契丹燕王耶律述轧的胞弟,耶律述轧与萧雁北交好,曾与信称各部落王爷皆不愿意出兵南下助汉,大辽皇帝耶律阮甚感震怒,已着使臣让北汉皇帝刘旻御驾亲征,而耶律阮也有意亲自领兵南下。
萧雁北闻言沉默片刻,叹了一声:“我大辽年年征战,国力耗损,各部帐王爷皆是不愿再战,皇上无奈才让吴都护统军助汉,不过此下皇上有意亲征,故吴元帅的两万兵马恐是要等皇上一同开拔。”
“啊?皇上也要御驾亲征?”耶律宗武大感意外。
“你此去夜袭隰州,若不能成功,尽量围而不攻,阻止隰州守兵往晋州援助即可,若是事有危急,可退至汾州,待我消息。”
言罢拿岀一面铜牌交与耶律宗武道:“若有人执此相同令牌见你,你只管听他吩咐便是,明日出兵,你回营安排吧。”
言罢却是转身疾步而去,耶律宗武接过这面刻着“萧”字的铜牌,望着萧雁北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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