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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时制砖,用的只是坩泥,拓制成模后,或是自然晾干,或是用柴草薰干,而后入窑,边烧边浇水降温。烧成后自然阴干,从而砖成。
而李承志用的是后世的方法,从选料这一步起,与古法烧砖就迥然不同。
若是离山近,就最好用页岩,若离山远,则就地取材。无论是粘土还是普通的土,更或是河底的湿泥都可。
而后再加煤矸石粉,也就是废煤粉。
而只是原料,就比青砖需精挑细选粘土,并精研细磨不知简便了多少倍。而这页岩与煤矸石都是制水泥的材料,坚硬度本就比粘土要强。
第二是烧结时所用的燃料。
古代用的是柴草,而李承志用的煤,炉温孰高孰低一目了然,两相一结合,青砖再是坚硬,又怎抵的上高温烧制的红砖?
至于颜色,则是青砖是边烧边浇水固形,氧化程度不高,而红砖则是一烧到底,自然就成了红色。
另外还有红砖是直接烧干,青砖则是自然阴干,制作时间又节省了一倍都不止。
所以怎么比,李承志都有守口如瓶的理由……
杨舒在心中暗骂了一句放屁。
这话一听,和方才那兵卒糊弄元渊,称“自己命大才活了下来”是一个路数。
李承志这是将老夫当傻子哄呢?
他心中不岔,恨声问道:“便是这等俗物也要藏着掖着?”
“俗物?”
李承志冷笑一声,又一指建到一半的砖墙,“你也知此物之坚,更甚青砖,自当也知,若以此物砌包城墙,又会如何!”
杨舒听的心中一凌。
用砖砌包城墙,那是王都才有的待遇,就如元魏的洛京,南梁的建康。
其余大城,就连元魏旧都平城还是夯土所制。
而此时看来,此物制法定然极为容易,若被朝廷学了去,自然如获珍宝,大肆固城。
到时,李承志若予征伐,岂不是要难上许多?
怪不得他半丝口风都不露?
杨舒纵使心中再不甘,也只好闭口不言。
刘芳却听的心思一动:“不知可否予稍后一观?”
李承志稍一沉吟:“并非李某吝啬,而是我西海各处都在筑城、建庄,所需红砖极多,是以窑场夜以继日,等闲不得停工。
而寺卿若去,必要看个究竟,到时窑炉必要熄火,窑中之砖自然也就废了。而只是一炉砖,少则数千,多则上万,合十数砖民近十日之功方成,委实过于浪费……”
李承志稍一顿,又吟吟笑道:“再者李某事务繁忙,今日也是忙里偷闲。若寺卿执意要看,也不是不行,但看过砖场,那火炮就无瑕再看了……”
听到所费十数砖民近十日之功,便能成砖一万之时,杨舒止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若得此法,若再能尽召关中民壮,更或是如西海一般,将老弱、妇孺也召来,估计用不了几月,就能将各州、各郡之城加高一倍,加厚一倍。
可能最终还是守不住,终将被李承志攻克,但总比予此时茫然无措,束手无策的要强上许多。
至于那火炮……李承志至多也就是让刘芳见识见识其威力,至于制法之类,那是想都别想。
可笑刘芳救国心切,已然如魔障了一般。
心中如此盘算,杨舒最终还是没有多劝,并未提醒规劝刘芳。
只因他知道,此时刘芳心中只有“火炮”二字,余者皆不足论,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果不其然,刘芳顿时就打消了念头,硬是挤出了一丝笑:“既如此,那砖窑不看也罢!”
“如此最好不过!”
李承志从善如流,领着刘芳等人进了一排已建成的粮仓。
既然敢领他们来,自然是早有准备。不论是从上面仓口看,还是从中间或底部的仓孔看,没有哪一幢粮仓不是满的都快溢出来一般。
而其中有十幢更是在排队放粮,金灿灿的粟米,红彤彤的麦粒,就如水一般的从约有拳头大的孔洞中流出,灌入麻包,而后被兵卒搬至车上。
虽有早有预料,但如走马观花般的看过了数十幢,刘芳的心愈发沉重,有如压了一块千斤巨石。
这般大的一幢粮舍,至少也该存粮五千石往上,也就是六十余万斤。而看过的满仓并正放粮的粮仓就已近六十幢。就算其余的百多幢粮仓全是空的,这六十幢也有粮三十万石之巨。
而只这些,就绝对够西海军民吃嚼近半年。
再者十数万西海大军远征,怎可能一粒粮都不带。何况开战至今已有三月之久,这三月以来运至阵前的粮又有多少?
更遑论西海连战连捷,不知抢了吐谷浑与柔然的多少粮草与牲畜?
果如高肇所言,西海根本就不缺粮……
本就如泰山压顶,待李承志如献宝一般,带众人参观马粮之仓时,刘芳的脸色愈发难看。
好个李承志,竟已未雨绸缪,早早就令民曹大肆屯积牧草,更是将马料当做人粮,存存足足十数万石。
看着杨舒殊无斯文可言,将一块巴掌大的草饼咬的咯吱直响,还津津有味的模样时,刘芳就如牙疼,忍不住的咧了一下嘴。
“真就是草糠所制?”
杨舒咂摸着嘴,“为何如此之咸,且还有菽豆味……嗯,竟还有肉味?”
“这本是煮开,或是泡开食用,哪有这般硬啃的,你倒是一副好牙口?”
李承志哭笑不得,“此物本就与菽豆同类,有豆味不足为奇。之所以咸,自然是为免腐坏,在饼中加足了盐。以求保存的长久些。至于肉味,只因有些是用羊汤煮制,自然很是可口,不然你为何吃的津津有味?”
用羊汤煮马料?
杨舒都惊呆了。
若非李承志有话在先,称这是居安思危,积谷防饥,拿来给人吃的,不然杨舒非一口呸他脸上。
见他不信,李承志竟也拿起了一块,又掰了一块丢进口中:“并非我信口开河,而是确有其事……想必你也知道,我西海大败吐谷浑与柔然,俘获牲畜不计其数。
然我西海子民,不可能化汉为胡,全去放牧。我李氏更不可能一直偏居于河西这草多田少的牧居之地,是以只能防微杜渐,防患未燃……”
杨舒冷不丁的打断道:“是以你就将牲畜尽数杀了,而后和以草料,制成了军粮?”
李承志稍一犹豫,又点了点头:“虽不中,亦不远矣!”
其实是肉汤舍不得倒掉,一时间又喝不完,只能再次利用,拿来煮了苜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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