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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昨晚便商定好的,李承志只是稍稍提说了几句,便令李亮启行。李韶与杨钧未敢怠慢,一起将他送出寨门。
双方就此告别,两营泾州甲骑护着李承志,浩浩荡荡的往西而去。
行了也就一里,李始贤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他如今的身份委实有些尴尬,故而轻易不抛头露面。再者就连李承志也不知该如何安置,只能由他。久而久之,就真变跟个隐形人似的,一般都想不起来。
因为随行的还有装运火箭、投石机的车驾,故而走的不是很快。李承志索性弃马换车,又邀李始贤并李松与他同乘。
四乘的官驾极是宽敞,三人躲着睡觉都绰绰有余。且所需诸物、器具极是齐全,刚一上车,李松就生起了炭炉,温起了甜酒。
其实就是葡萄酒,后汉并三国时期,河西、关中、并中原地区就已大量酿造,但口味过于寡淡,大致也就是后世啤酒的度数,所以不为士人所喜。也就宫中并世家常备一些,以供嫔妃和妇人饮宴。
但李承志却很喜欢。甘甜却不醉人,且还有提神之效。
予父子二人各递上一杯,李松陪着轻呷了几口,忽然又想起一事,稍有些狐疑道:“仆出营之时,见今日大军驻营大有变化,似是方阵,内中却又是圆的?
且甲兵、甲骑尽呈于外,内中皆是新军、州军等弱旅……仆还是首次得见,也记不起兵书中提及,故而不知是谓何阵?”
见李承志不应声,李始贤才扬扬自得道:“谁说兵书中未有记载?这便是诸葛武候赫赫有名的八阵图……”
李松双眼忽的一突:为何他听说的八阵,是八个阵。而听家主此时所言,所谓八阵就只一阵?
再者,李氏自乃之公时才弃文从武,之前诸代对兵事至多也就是稍有涉猎,故而家中所藏之兵书大都为平常。李松脑袋想破也不记得,府中藏书有与诸葛武候之所传相关者。
顾不得李松惊疑,李始贤努力的回忆着与李承志闲谈时,李承志说过的话:
“不知从何起,世间便有传言,称诸葛八阵为天、地、风、云、龙、虎、鸟、蛇等,其实只有一阵。是古人为秘藏此法,诡称八阵而已。”
李松越听越是惊奇:他与李始贤自幼一起长大,除后宅外,再没有哪一处是李始贤能去得,李松去不得的,包括书房。那家主又是从哪看来的?
见李始贤眼神飘忽不定,李松心中一动,顿时便知为何来历了:定是郎君教给家主的。
那郎君呢,又是从何处习来的?
想起去年,也是如此时一般天色方暖,郎君还拉着自己予他讲授兵法。李松很肯定,那时的郎君确实什么都不懂。
那是李韶传授的?
更不可能。
看诸代刑律,私授兵法,比私铸甲胄的罪名还要重,便知兵书之珍贵。
莫说这种世所罕见的奇阵,便是如《孙子》、《齐孙子》之类的兵书,无不是被各世家当做安身立命的根本,岂会轻授予外人?
看他目光闪烁,精光隐现,李承志不用猜都知道李松又想歪了,十之八九拐到了天人神授之类。
他也懒得解释,只是肃声道:“你若想学,父亲教你便是。但水无常势,兵无常形。自古以来也从未听说过有万胜的阵法,故而还是要活学活用,莫要拘于形式……”
“郎君教训的是!”
李松连声应着,喜不自胜。
这般闲谈间,到午时三刻,大军便到了大震关。
大震关又名陇关,已到陇山南端,故而得名。再往南便是秦岭。先秦时期,为抵御西戎至重镇,后至汉武收伏河西,大震关日荒废,到三国时期,因地处蜀、魏交界,且为双方互为攻伐必经之要道,所以一度兴盛,成为双方必争之地。
著名的“街亭之战”、“空城计”等,皆是诸葛亮首伐曹魏,双方争夺陇关之战时发生。
而如今,河西、陇东皆为魏境,故而大震关早已被弃用,连关楼的城墙都已塌了两面。
李承志站在破旧的城楼上向东眺望,脑子里仔细的回忆着。
记得三国志中所载,诸葛亮五伐曹魏,至少有两次占了天时之利。其中一次若非秦岭连日大雨,堵了入蜀四道,差一点就是有来无回。
要是天公作美,也才一场接连数日的大雨就好了。也不需多,只要能将南军堵在岭南十日左右,他就能腾出来了。
可惜,五日前才下过一场春雨,随军的相师当时就称,估计十日之内,应皆是晴天。
当时李承志还暗暗高兴来着……
正感慨着,李亮快步登上了城墙:“郎君,元县南送来急报,称方过青石崖,便遭遇了敌骑斥候。皆是胡人装扮,应是吐谷浑游骑……敌骑见我大部骑兵便呼啸而去,元县男谨慎起见,并未追赶……”
青石崖?
“舆图!”
李亮连忙展开地图,铺在了垛口。
只瞅了一眼,李承志眼色一沉。
出了大震关,再往前约三十里,才是青石崖。而再走约三十里,才是刁整的西大营。
岂不是说,吐谷浑的游骑都探到了刁整的腹心?
真是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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