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千万人吾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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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上五位家主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各自不同的神色。

“韩魏敢尔！”率先从震惊状态中惊醒过来的是卫黑臀，他低低地怒吼了一声就从席位上站了起来，手中的青铜爵也被他重重地放到了面前的短案上。

他本是卫国国君的公室旁支，为了躲避卫国内乱来到了晋国避难，成为了一脉分支的家主，智伯瑶对他来说可以算是有再造之恩。

“卫大夫稍安勿躁，此时事关重大，也不急在一时，且听我们慢慢商议而来。”申不害也很快恢复了神色，他手中的青铜爵微微颤抖，显然他的心情并不如脸上那么平静。

不得不说，虽然在赵高眼里看来这五名家主都是B级剧情人物，但在能力上还是有上下之分，眼前的这个申不害显然就是个厉害角色。

此时卫黑臀须发皆张，显然陷入了狂怒之中，而申不害心中虽然也震惊，却立即开始了后手的布置，甚至开始联想到后面局势的变化，心思上的确胜人一筹。

智瑶如果遇害，显然他自称的那个伯字很快就会被从名字中去掉。从大局来看，智军的军势会受到极大的影响，晋阳之战能不能继续下去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智家如何能够全身而退。

韩魏会不会趁这个机会倒向赵氏，更是个难以估量的问题。

从小的方面来看，智瑶的猝然离世也造成了智家上层势力的真空，本来该继位的当然是智瑶嫡长子智颜，可现在掌控整个智家局势的却是智瑶的叔父智果，这等于名和实上起了矛盾。

智颜只是个黄口稚儿，显然担不住这个重任；智果虽然沉稳慎重，资格也够，可惜从名分上来说似乎又不够资格。

况且智果还很难洗清身上谋害家主的污名！

更何况智瑶虽然对外狂傲，无论是韩魏两家家主家臣多受他的奚落，赵襄子更是他的死敌。可是对内他的名声却还不错，门客家臣受他恩惠者颇多，最近更是连连大胜，破郑伐卫，为智家打下一片大大的基业，如果不是后面他战败族灭，完全可以算是英明之主。

现在在战败族灭之前就阴谋被杀，从一定程度上来可以说是挽救了他的名声。他现在身亡，家族内部愿意追随他的势力绝对不少。

“诸君可曾想过，此番未必不是我等掌权的时机，智氏既然可以挟姬氏以自立，我等未必不可效仿之，此乃天赐良机，我愿首倡之。”申不害在得到自己的家臣回报信息之后，很快就站了出来，他举起了手中的青铜爵，语气沉稳有力。

春秋和战国最大的区分就是春秋还讲一点“义”，到了战国人心思变，更注重的是实利，以下克上的局面不但发生在各国公室之中，各个家族为家臣所据的也有不少。

以赵高在这个世界的出身来说，鲁桓公之后，鲁国大势为三桓所据，公族已是微末，大多数时候还要看三桓的脸色行事。可到后来，三桓之一的季氏大权也落到了家臣阳虎手上，阳虎甚至叛乱想要取鲁国国君而代之，失败之后投向晋国赵氏，现在就在晋阳城中。

类似不例子可以说是举不胜举。

眼下众人如果能够借机从智家身上咬下一大块来，自立成一个小小的诸侯国还是绰绰有余的。

被申不害这一下点破，已经各自得到消息的诸人立即人心浮动起来。在历年的征战中智瑶的确带他们获得了不少好处，也同样养大了他们的胃口，既然智家可以取姬氏而代之，那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比如说申不害的申氏，就是源于姜姓，炎帝神农氏生于姜水而得姓，在血统上做一个小小的国君当然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