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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我们跑得快!”顿了顿,他接着道:“接着,我发现别人看自己的眼光不一样了,多少会带点尊敬。朋友受欺负,跑回来找我撑腰,说报他的名字不顶用,然后我就冲过去找到那人就打,发现对方并不还手…”
“不还手?为什么?”
“你已经有名声累积了。”
哦,这叫声望累计!
“后来呢?”
“后来我去当兵了!”
喝了一口酒,侯晓贤继续道:“那个年代,片场也是一个鱼龙混杂的江湖,出了点小状况,直接开打,几乎每个片子都打。我是跟李行导演入行的,最开始做场记,后来做当编剧、导演…我记得第一次做导演,《就是溜溜的她》,在片场,制片和摄影助理突然打起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追着,我也不自觉地跟着跑。跑到一半,我才突然想,“不行,今天我开始当导演,不能再打了。””
“说到做到,做了导演之后,我再也没有打过架!”
听到这,焦雄屏乐了:“但后果是,侯导的手经常骨折受伤…”
“为什么?”
“因为脾气上来的时候,他只能用拳砸门,砸墙,或者砸其他任何面前的物件,所以,在剧组若看到侯晓贤手上突然缠绷带打石膏,所有人都会识趣地乖乖闭嘴。”
沈长林没忍住,直接笑喷了…
……
其实,提到台湾电影,不得不说台湾电影赔钱宣言,不对,是新浪潮宣言!
宣言之后,台湾电影彻底放弃商业化!
然后本土市场拱手让人。
至于他们这帮人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六七十年代的台湾电影大多是暴力或涩情。
1981年,台湾电影局想改变现状,推出了电影辅导金计划,给优秀的新电影导演提供启动资金。
计划的推行人是吴念真,想着一部电影只能推出一个导演,不如做个拼盘,于是策划了《光阴的故事》——一部电影找四个导演,省钱又有效果。
陶德辰,杨德昌,柯一正,张毅…
侯晓贤当时拍了《小毕的故事》,票房也很好!
那时候,杨德昌是领头人,很长一段时间,在杨德昌的日式公寓里,一批电影人聚在他家看各国的艺术电影。
看完,杨德昌就给每个人发一份分场表,给大家讲这个电影的叙事手法。他做得像手风琴一样,拉开来长长的一份。
杨德昌和一众归国导演介绍的国外电影,侯晓贤完全没有听过,看所谓的“大师电影”时还会睡着。
“我从学徒、场记一路做到导演,接触实务工作比较多,拍电影靠的是直觉经验。听了很多新潮理论,反倒不知道从何拍起了。”
“后来朱天文推荐了一本书给我,《沈从文自传》,这本有一个观点,是俯视的,好像这个世界上发生的种种悲伤的事情,他都很客观地在看,有一种胸襟,看完这本书,我就知道怎么拍电影了!”
沈长林点头:“我也读过沈老的自传!”
估计大家应该都知道《边城》,但《从文自传》跟《边城》一点不一样…
在这本书里,沈老好像变成了一个镜头,一台影机,带着读者一点点的铺开了他湘西的童年。
辛亥前夜家门口滚滚人头满地碎耳;行军途中肆意杀戮人如草芥;破开的肚肠,剜去的人鼻;侥幸留守而存得性命的幸运、山谷的机枪、路边的暗杀等等…
这是近代中国最蛮荒的时代,这也是一个路遇凶杀毫不稀奇的年代,沈老毫无保留也不带感情的把这些从脑海的记忆里掏出来,放在案板上剁碎,告诉你,这些人命,就是这样。这也许是你不认可的年代,但这却是我经历过的众生。
沈长林接着反问:“您的意思是电影应该是俯视的角度?”
“对,你只是一个讲述着,并不是亲历者,导演不需要夹杂自己的情感…”
“我不赞成你的观点!”沈长林摇头:“如果只是讲述,那电影就成了纪录片,拍一部电影首先是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未必发生,但绝不应该平淡乏味。它必须兼具戏剧性和人性的特征。毕竟,如果不是删去了乏味之处的生活,戏剧还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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