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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与张贵提起随前军一起先赶了回来,且从德胜门而入,先回了西苑,再循枪声来了这里。
而张贵此时已奉旨去了大明门,制止那里的战斗。
天启则带着戚盘宗等亲自循枪声来了这里。
只是他没想到,一到近前,就只见一儒士缠着一身火药包,不顾弩箭的杀伤,冲进了锦衣卫队列中,来了个同归于尽。
于是,天启就这么喊问了一句。
天启喊完后,就给戚盘宗递了眼色。
戚盘宗会意,就忙喊道:“奉旨,锦衣卫退后!禁卫营上前镇压反叛者,火箭溜准备!左右两翼骑兵迂回包围所有叛军!”
“慢!”
这时,朱由检喊了一声。
然后,朱由检走了出来,直接轰然跪在了一堆尸骸和硝烟中间,看着天启,落泪道:“皇兄!臣弟有罪,臣误信了奸贼的话,以为唐王和魏忠贤要谋反,就和他们一起来了这里,要闯宫救娘娘与太子!所以,就有了如今这一幕。”
高起潜和傅以渐此时脸色皆神色复杂起来。
他们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不过,傅以渐则选择了持起手中仿造自西林乡兵的手铳,朝禁卫军走了来,且喊道:“暴君!你问我们卫的是什么道,今日吾便告诉你,卫的便是仁孝之道!不仁不孝之君,吾等岂能忠之!”
砰!
傅以渐刚要扣扳机,戚盘宗就亲自用一把击发枪击中了傅以渐的额头。
傅以渐一脸惊愕地倒在了地上。
接着,又有儒士走过来,咬牙说道:“礼制不可坏,君王也不可以!除非我等儒士死绝!”
砰!
在这儒士持起手铳前,戚盘宗又是一枪,击中了这儒士。
这儒士也倒了下去。
“死有何惧!坏礼制者,人人当诛!坏礼制者,不当为君!”
又有一名儒士走到近前来。
砰!
戚盘宗依旧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这名儒士依旧跟着倒下。
天启一直沉着脸,他没有说话,只任由戚盘宗执行自己的意志。
他知道,自己的大明要想打破被所谓礼制束缚到不能过三百年国运的桎梏,自己现在就只能狠下心来,看着这些宁守所谓的仁道也不尊自己这个皇帝的儒士一个接一个被消灭。
他想起了张贵说过的一句话,改制果然不是请客吃饭,注定是血腥的,是你死我活,甚至也难辩对错,各有各立场,各自也要为各自的立场付出代价。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自己此时没必要对这些儒士心慈手软,就像这些儒士在历史上屠戮因饿肚子而起义的流民时也不会心慈手软一样。
“仁德乃我儒家之本,岂能行霸道而欺邻!坏我名教,无视圣贤道理!吾等岂能不行倒戈除纣王之事!”
此时,又一名儒士走过来。
话还没完,枪就响了。
这名儒士就倒了下去。
接着又有一名儒士。
一名接着一名的儒士,为了自己所谓的儒家正道,开始做着以卵击石的事。
他们现在就像奴隶主在捍卫自己的奴隶不被人解救走一样,强行不惜以生命为代价,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当然,或许也跟他们知道自己已没有生路有关,才会做出这样癫狂的事。
“朱由校!你如此践踏我儒士,我儒士就算死绝,也不会放过你!”
“啊!”
又一名儒士在大骂一声后,就被击毙在地,且惨叫了一声。
一时间,在天启朱由检之间堆积起了一道由倒毙儒士们筑起的矮墙。
天启只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也不明白,都是读书人,读的都是圣贤书,为什么所信仰的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有人不惜为庶民犯他这皇上,如今竟也有人不惜为所谓仁道犯他这个皇上。
而他也不得不承认,让一些转变观念很难,就跟让他们放弃自己的利益一样难,他们宁坐视百姓变成流民,也不愿意自己这个皇帝不再恪守儒家礼制,把无地百姓迁移出去,把无地百姓变成工匠。
朱由检这里也望着人墙对侧的天启,未说一句话。
天启也看着人墙对侧的朱由检。
天启一时不禁眼含热泪,隔着人墙喊道:“御弟!朕昔日赐酒客氏时,就已经说过,不要胡来!否则,朕不会手软!”
说到这里,天启就声音大了起来:“可为什么!你还是胡来了!你出现在这里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只要你出现在这里,朕就不能饶你!”
朱由检现在也是后悔不迭,他只看向了高起潜,恶狠狠地盯着高起潜。
突然,朱由检发了疯一般的扑向高起潜,将高起潜擂倒在地上
,对着高起潜的尖嘴猴腮,挥起拳头,就是一顿猛砸:
“都怪你!都怪你!盟擞恋奈遥∧愣怨氯隽嘶眩你说的皇兄被活捉了,你还骗我说唐王要谋反!”
“你自己想当皇帝,哪里都只怪我!就算我告诉你唐王要谋反,你大可以义无反顾地带王府护卫去救皇后娘娘和太子,为何还要我先去打听一下,唐王到底有没有夺皇位成功!明明是你自己只想着自己,却怪我们唆使了你!你要真觉得我错了,干嘛现在打我,为何不提前杀我!”
高起潜嗷嗷叫着的同时也自辩起来。
朱由检听后瘫软地坐在了一边,呵呵一笑。
砰!
一声枪响后。
天启策马转身离开,泪如雨下道:“传旨!信王因病暴毙!朕甚为伤心,辍朝三日!”
“是!”
魏忠贤回了一声,又问道:“皇爷,其余逆犯呢?”
天启大吼一声:“全部下狱受审!”
高起潜也就因此被锦衣卫拖拽了起来。
只朱器和朱聿键父子还在盯着他,眸冷似刀。
高起潜也看向了二人,没有说什么。
张贵这里也拿了马科来,令其跪在了天启面前:“陛下!马科已押到。”
天启一脸疲倦地看向了张贵,笑道:“他们没办法再盯着信王了。”
张贵怔了片刻。
他明白天启说的是什么意思。
“陛下,这不怪您,您本应是最仁的君主,却被他们逼成了最铁血的君王!犹如信王殿下本应是最守规矩的亲王,却被他们逼成贪权自私的亲王一样。他们恪守的就是这样一个把好人逼成一个精致利己之人的礼制!”
张贵言道。
天启听了张贵这话,不由得抬起了头,瞅了他半晌。
天启接着又看向了马科。
很多话,他已不必再跟张贵细说。
所以,天启只是问着马科:“为什么选择这样做?”
马科先磕了一个头:“如国舅爷刚才所言,这世道就是人人为己,虽然大家嘴上都是说,要讲圣人的话,要做圣人做的事,但没人不想着自己。罪臣也因为想着自己,才答应张侍郎,帮助信王殿下任监国。但只是没想到,还真遇到不想着自己个儿的人。”
天启笑了起来:“你们现在不能再想着让信王当皇帝了。”
“不能了!”
天启突然龇牙咧嘴地又吼了一声。
张贵见此忙道:“陛下息怒!”
“朕没事!”
天启一摆手,道:“朕说的是事实,信王暴毙了,他们想换个皇帝,除非先害死朕的太子,再害死朕,然后再从别的宗室里找,但就是不会再盯着信王了!”
“陛下刚才已经说了一次了。”
马科回了一句。
天启又问道:“那你说说,你为何要想让信王任监国。”
马科回道:“罪臣是听张侍郎说的,信王虽聪明但不似陛下这般,有帝王该有的聪明,只有刚愎多疑的聪明,所以比陛下更适合操控。但罪臣其实主要觉得信王即便没有张侍郎说的那么更易操控,但也至少不用担心信王还会信任国舅爷一系的人,这样罪臣这个有从龙之功的武臣,自然可以比周遇吉、满桂他们更有前程了!”
天启道:“还有呢?你没说完。”
马科道:“陛下圣明!要信王任监国的那些人,包括张侍郎,都是要恢复祖制的。陛下,臣真的受够了没有军户的日子!没有军户,臣这样的武臣,要想继续像以前那样役使许多人,就得花更多的银子,不能拿朝廷的规矩压他们。可关键是,现在不能役使军户,臣想多赚银子只能靠军功,不能靠压榨军户,然后必须要去辽东轮战时,费尽心机地多杀鞑子!可是陛下,臣疏谋少略,不如周遇吉、满桂他们善战,也怕真的把自己交待到了战场上,所以不想靠立军功赚银子,就想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躺着就能收很多钱粮,是吧?”
张贵问道。
马科苦笑道:“国舅爷您没说错,要是能躺着,谁愿意站着呢?”
说着,马科就看向天启:“陛下,罪臣给您老实交代这么多,就是想问问,您能不能别折腾了?能不能不要再继续改制了!大明到现在已经算是中兴了,张江陵也只是到清丈田亩和一条鞭呢,您是把睦邻友好的礼制还有设立军户的祖制都给改了。”
“不能!”
天启突然斩钉截铁地回了一句。
马科:“……”
天启又道:“客巴巴不能白死,信王也不能白死!”
“而且,如今也不是说停就能停的,你刚才说,张若诚言陛下有帝王该有的聪明,没错,陛下如今的选择,皆是顺势的选择,所以不折腾就是逆势而为,就得自取灭亡。”
张贵这时候补充回答了起来。
马科苦笑一声:“难怪张侍郎说,这是我们最后的一次机会。”
天启则在这时候命道:“告诉叶成学,让他把张若诚押来。”
魏忠贤在这时提醒道:“皇爷,还有那个信王殿下身边的那高起潜,在逼唐王和唐王世子以死自证清白的时候,就属他最起劲!”
天启点首:“那把他也押来。”
没多久,高起潜就先被押了来。
天启因而问着高起潜:“你是受何人指使?”
高起潜一味想快些被杀,道:“信王!”
天启眸色狠厉起来,突然冷笑一声:“你想逼朕提前杀你灭口?”
高起潜吃了一惊,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破,忙拜倒在地上:“皇爷饶命!奴婢是受兵部右侍郎张若诚指使,是他让我假称唐王谋反,怂恿信王逼宫的。”
天启哼了一声:“到现在都还想着利用朕的皇弟,你们这些人真是没一个是好东西!”
高起潜只磕头求饶。
接下来,张若诚也被押了过来。
天启继续问张若诚:“张若诚!这事是你一人主使,还是有其他人主使?若还有其他人,从实说来,朕或少夷你三族!”
张若诚回道:“是罪臣一人主使!也不必去栽赃他人!您也不必罪臣动机。这些也用不着再说。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恨,多尔衮竟然真的没有除了你,想必连崔公公所得到的也只是假消息。”
张若诚说到这里后,天启就回头问着张贵道:“崔文贞抓了吗?”
张贵点头:“抓了!一回京就抓了!”
天启听后便吩咐道:“押他来!”
“是!”
没多久,崔文贞就被押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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